天选之子都为我火葬场(114)

淡芜烟刚想到这一茬,他的手腕便再度被人捏住。

面带病容但身姿挺拔的师祖一只手仍下意识背在身后,另一只手却再度摸上淡芜烟的手腕。

“不早了,送你回去。”

朗月清风下,穿青衣的应奚仙尊虽然面色苍白,一身病骨,却又是那副不染微尘的天人模样。

仿佛方才那个要亲手教他制香的多话仙尊只是一个幻象。

回去的路上,淡芜烟是被应奚带着一路飞天揽月,一点一点飞回去的。

这个过程比方才到山谷时要漫长了许多,也显得寂静了许多。

应奚没再说话。

只有他腰间挂着的白玉酒壶略微晃荡,与挂在那里的玉佩吊坠碰撞,偶尔发出几声清脆的响。

师祖今日没有动他腰间的酒壶。

他是为他去淡家吃了酒。

念在对方到底帮过自己,还一天之内帮过好几回的份上,淡芜烟想了想,还是好心提醒自己的师祖:“师祖若下回有意隐藏身份,记得将身上的味道换一换。”

应奚似乎对熏香这个话题比较有兴致:“哦?”

淡芜烟:“嗯。您身上的气味很特别。”

他想来想去,还是觉得应奚陪了自己这大半日,又是打架又是吃席的,应当是源于平日里太无聊了。

他年纪轻轻便是整片大陆的定海神针,当然是不寂寞的。身边围绕之人也是数不胜数。

可是高处不胜寒。

淡芜烟以前也不喜欢旁人只会以渡劫九段的身份看待自己。更何况应奚身边还都是大舔狗,看他的目光就跟看肥肉一样,敬着供着,时间长了估计更是腻得慌。

他宁愿做一个普通人的师兄。

——淡芜烟猜测,这或许是应奚今日的心境。

所以他才想要提醒对方,既然是要扮作普通人,那便要从细节处入手。

这一点他也很有经验。

应奚却没问他为何这样说,只是骤然轻笑:“所以阿烟还是很喜欢本尊……焚的香。”

“呃……”这怎么又跑到他喜不喜欢上了!

淡芜烟:“还行。”

风铃草的味道是比较好闻,但他对各种味道一向谈不上喜欢。

也谈不上不喜欢。

可想到自己是头号大舔狗座下的痴情小舔狗,此处也应当爱屋及乌、奉承仙尊的。

淡芜烟便又说:“师祖所用之物自然都是绝品,弟子当然也很喜欢。”

应奚听完直接眯了眯眼。

紧接着他长叹一声:“你喜欢便好。”

说完,他眸光再度变得迷离,视线落在淡芜烟的脸上,见小剑侍又作出含蓄埋头的姿态,便笑着说:“那你说本尊下回若想掩藏身份,当换个什么味道好?”

话音落下,他已经往对面的少年身上一凑。

淡芜烟的身上是很清雅清淡的莲香。

应奚似乎极满意这种味道,清冷的眼眸竟罕见露出几许笑意,醉人也绚丽:“依本尊看,阿烟身上的味道就很好。那不如……我们便交换个味道?”

“呃……”被师祖拉扯着手腕的少年一惊,下意识用黑白分明的眼望过去。

换来应奚的一声颇为爽朗的笑声。

“到了。”

待二人重新落回地面,饱受世间敬仰的白面仙尊恢复清冷。

“呃……”今晚的事,淡芜烟总觉得自己被调戏了。

但这又绝无可能。

因为不可能他也便只当对方抽风。

与那叫人捉摸不透的师祖分别后,淡芜烟晃了晃自己被熨得发凉的手腕,干脆洗洗睡了。

第二日淡芜烟正准备去人事长老那里销假,便被临时通知又有一大批前来参加两剑大会的客人上山,要他们剑侍前去山门口做接待。

他与方雍、郎潇二人一起赶到了前门,正好有一支队伍浩浩荡荡地从山下走上来。

打头之人穿着一身样式和颜色都极具张扬之意的紫衣。

淡芜烟一眼认出了那身衣裳。

而那衣裳的主人却一眼便认出了淡芜烟本人。

朱培俊想起自己昨日质问父亲那画中男子究竟是谁的情形,再看见眼前这的的确确与之一模一样的白衣少年,便只觉得浑身不自在极了。

他爹从来都不给他讲那画中男子的身份,其实也并没有允许过他看。

那画像都是他长至很大时,自己无意中撞见的。

起初只觉得那画中男子一身甲胄骑在马上,红缨,气概无双。

偏又面庞生得俊美异常,唇红齿白,叫人印象极深,见之难忘。

可当他后来又无意中发现父亲看那画中之人的眼神,他对那画中男子的感情也随之改变了。

厌恶、恶心是有的。

但憎恶之间,却又有一点点的好奇和莫名的牵绊,以至于哪怕有一次他明明有机会毁掉那副勾走了父亲魂魄的画,也还是没有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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