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芜烟的记忆里, 前期他与李亦来玩得很好，很聊得来。

直到隗约出现后，深陷爱河的夜烟, 与年少时真的救过隗约的李亦来, 才因为这个人这件事而渐渐疏远, 以至于最后绝交了。

毕竟后来夜烟为了隗约放弃一切去了魔界。

毕竟李亦来也是个爱情白痴，他是真的以为隗约爱上了自己的朋友，于是黯然伤神离开，独自远游。

那本书的后来，夜烟死后，隗约千辛万苦追回李亦来，两个人还一起去夜烟的坟头上香……前尘往事尽数汇入尘埃, 夜烟依旧是那个为推动男主们爱情而存在, 不值一提的人物。

淡芜烟就曾不止一次吐槽过这是什么傻逼剧情。

他对李亦来倒没有什么评判, 毕竟大家都是工具人。

就是莫名的, 他会对李亦来这个角色印象深刻，总是偶尔会想起这样一个人来, 但是因为又记不起他的长相，淡芜烟便单纯以为是那些认识隗约前的时光太欢乐，所以爱屋及乌，他也很喜欢当时与他同游同乐的李亦来。

他真是那样想的。

但在应奚的记忆里, 还有一些事超乎他的想象。

……

除了有春日宴会上的记忆以外，在应奚的另一段、也是唯一一段身为李亦来的记忆里，淡芜烟也还在。

那时候正是仙魔大战初期，隗约经由反派刻意提醒, 已经知道自己当初认错了人。

反派误导隗约是夜烟故意安排的这一切, 故意引他误会。

魔王大怒, 当即将夜烟软禁在了帐营之内，并下令全世界搜索他真正的白月光李亦来的身影。

李亦来就是那时候突然出现的。

淡芜烟：“……”

这段儿剧情淡芜烟还有印象。

但李亦来凭空出现在他面前？对方有刻意来看过他？他们有见过面？

他怎么完全没印象了……

接下来他们之间的对话更让淡芜烟感到触目惊心。

仗剑而来的李亦来穿着一身青衣，一开口便是对他说：“阿烟，我来助你摆脱系统的桎梏。”

淡芜烟：“……”

以神识相接去探对方的记忆，一息便可以看尽对方的一整世。

过于多的记忆涌进脑海里，淡芜烟看完以后神情激荡，竟然失去了与应奚神识上的链接。

他猛地张开眼。

与他额头相抵的应奚却还沉浸在他记忆里，没有还神。

淡芜烟也由着他看，他只是很认真的凝视对方，似乎是头一次，他这么专注地去看一个人。

因为额头还抵着额头，他的视野里便只有应奚苍白的脸，纤长的眼睫，薄薄的眼皮。宝相庄严。

也不知道对方是看到了哪一段剧情，他纤薄的眼皮轻跳，眼球不安分地转着，眼睫轻颤，倒真真有种病美人的脆弱绝美，时时刻刻牢牢牵动人心的感觉。

淡芜烟看得想笑，又没什么心情，笑不出来，最终只能闭了闭眼。

从看见应奚记忆的那刻起，他遗失的那段记忆就自动补上，重新充斥在他的头脑里。

那天李亦来来找他，忽然对他说可以帮他摆脱系统。

淡芜烟当然震惊又惊喜。

但他最终没有同意李亦来的提议。

一开始是因为多疑。

不知道对方究竟是谁，所以不能信任——那时候他还没有跟系统闹崩。

后来他知道了对方就是几个世界前与自己相依为命的小王子，便更不能同意了。

因为他们的对话被系统听到了。

小统偷偷告诉他，想救他可以，但替他打开阵眼生门的人就一定会死。

所以淡芜烟拒绝了。

系统说李亦来不是一串代码也不是一个bug，他是一个人。一个与淡芜烟一模一样的存在。

只是因为一些原因，他成了可以穿梭于他本来世界与书中世界的bug。

但若是救了淡芜烟，他便会永远死在书中。

所以那时候淡芜烟同李亦来说，他才不要出去。

他说他明明很享受书中的生活。

他说自己只要安稳地做完任务，攒够积分便能退休，又何苦费力气引什么天雷闯什么天门？

他怪李亦来自作多情，擅作主张。

李亦来的眼中有震惊，有不解，也有难以掩盖的委屈。

哦对了，虽然每一次见面应奚的模样都不同，但要真说起来，他这双眼睛其实都一样。

薄薄的眼皮，要贴得很近才能看见的内双，眼型绝美又精致。

只不过那时候对方的眼瞳还是乌凄凄、长夜一般深邃的黑色……

当时淡芜烟就看着那双眼睛，很真诚很直白地表示让他不要多管闲事，赶紧走。

那时候的师祖也还不似现在这般，行事时强硬和冷淡。

他似乎猜到了淡芜烟不同意走是别有隐情，但伤心也是难免的，毕竟在他还是那个小王子的时候就傻傻的，过于刚正笔直，别人说什么都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