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未婚夫死了以后(107)

周临渊眼眸半明半昧, 清冷的眉宇很是放松,有些松散愉悦的意思,倒不像是在雪中柴屋, 而像是在盛夏午后的凉席上。

虞冷月更懒了, 缩在他怀里,懒洋洋地发呆。

这般亲昵过后,那点不愉快也烟消云散了。

周临渊随意绕一缕虞冷月的头发在指尖,嗓音懒散低哑:“你到这里来干什么?”

虞冷月睁开眼,眼睫往上扇,低喃道:“买点山货、野兔皮子。”

买地的事,她没有说。

这是她们留的后路, 再怎么单薄,也不想让他知道。

周临渊眯眼道:“要野味儿、皮子怎么不跟我说?”

虞冷月眨着眼笑:“跟你说有用吗?让你写的信、情诗呢?不过费笔墨的东西,你都没放在心上,哪儿敢找你要皮子呀。”

真是狭促得厉害,但凡有点儿不顺着她的心,什么都能往她介怀的事情上扯。

周临渊把人往怀里一搂, 在她耳边低斥一句:“不会正经说话?”

虞冷月闷哼一声, 伸出手摊开, 理直气壮地要:“到底写了没?写了给我拿来。”

周临渊低额,抵上她光洁的额头。

虞冷月听见他轻笑一声, 然后他说:“……现在写给你。”

接着, 她就感受到了一支凉凉的笔,在自己脖颈上落墨。

那笔触格外不规律, 写写停停, 似乎词人边写边推敲着似的。

“不要脸。”

虞冷月红着脸, 咬牙切齿小声骂他。

周临渊面不改色, 甚至没有一点表情,跟她对视的双眼再波平浪静不过。

直至写满了整张纸,正面,反面。

才含着浅笑捏着她下巴问:“够了?”

虞冷月脑袋一侧,挣开他的手,轻哼一声。

还能不够?

再不够,又给他占了便宜。

总之,她现在是休想在他跟前占半点上风,他是天生的上位者,一旦踏入他人领地,便注定要做他人领域唯一的主。

但凡稍显势弱,便只有被他侵吞入腹的下场。

虞冷月在周临渊腰腹上拧了一把,说:“里面装了不少墨水儿吧?”

周临渊虽不知道她的意思,却知道她向来没有好话,“嗯?”这样疑惑地问了一声。

虞冷月笑:“连着这里……全是黑的。”

点了点他的心口。

心黑,腹中也黑。

只是皮囊瞧着芝兰玉树,高不可攀而已。

周临渊瞧着她,不说话。

随她怎么说,反正她眼里,半分嫌弃也没有。

他抱着她,翻身吻下去。

虞冷月搂着他的脖子,轻轻□□,还断断续续地说:“你赔我裤子,裤腿都给你撕烂了……”

周临渊喑哑地“嗯”了一声。

……

走的时候,虞冷月肚子都饿极了。

再待一两个时辰,她非把他给扒了吃了不可。

两人骑马回去的路上,虞冷月还在念叨:“败家子,棉花都散出来了,裹都裹不住。”

这会儿返程,她只好用他的大氅,裹着全身,他却要受冷风吹。

反正是他害得她不得不独自裹上大氅。

她才不内疚,只觉他活该。

周临渊唇边是浅浅的弧度。

虽说这点东西实在不值一提,但是她那为了几团棉花絮絮叨叨的样子,有些可爱。

虞冷月到底还是硬扯出些大氅的边缘,也往周临渊膝盖上挡一挡,生怕他吹病。

快到宝河村村头,周临渊放了个信号弹出去。

顾豫很快追着信号弹过来。

周临渊吩咐顾豫去弄一辆马车过来。

两人骑在马背上,立在雪地中。

周临渊半抱着她,说:“一会儿你们坐马车回去。”

驴车连一片遮风的东西都没有,冻死人了。

虞冷月财迷似的,紧紧裹着身上的大氅,笑眯眯道:“那我还是冷呀。”

周临渊低眉睨着她,不疾不徐说:“这个你也穿回去。”

虞冷月高兴得笑出声。

周临渊拍了拍她脑门儿,警告说:“不准穿出去,只能在家里穿。”

这样毛色好丝毫无杂质的狐狸毛,还是这样的一件大氅,满京城里也找不出一个手指头的数。

周临渊自己也都只在宅子、自家庄子上穿,轻易不会在人前穿着行走,免得泄露行踪。

若叫她穿出去了,自然更加点眼。

虞冷月点头答应。

她也知道这东西的贵重,在旁人眼里,只怕比她还值钱……她就已经叫人觊觎了,何况这件大氅。

不必他说,她也不敢随便穿出去招摇。

顾豫弄了一辆马车过来,自然是很低调的一辆。

周临渊下马,扶着虞冷月下来。

她抓着他的手,被他抱下去,落地的时候,半靠在他怀里,不舍地蹭了蹭,睁着含水的双眸,声音陡然低了,闷闷地说:“则言,新年的一年,提前祝你身体安康,万事胜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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