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未婚夫死了以后(73)

胡侍郎惊讶道:“没带走?”

绝不会是遗忘了,那就是他不怕人看,也不怕人动手脚。

下属委婉问道:“可要下官拿过来……”

胡侍郎点了头。

半刻钟后,那封奏本,就到了胡侍郎手里。

他看完半晌没说话,脸色十分复杂,不是恼怒周临渊不知分寸,也没有嘲笑周临渊以卵击石。

下属不解,小心翼翼试探:“侍郎,周翰林可是言辞太过激了?”

胡侍郎饶有深意地笑了:“你抄录一份给我,再拿回去放着。其余的,不用管了。”

下属不解,这奏本,难道原封不动地让周临渊交上去么?

直到抄录的时候,他才明白了,原来周临渊根本就没节外生枝,连秦大的名字都隐去不提了。

但他又更加不明白,周临渊怎么忽然又彻底撒手不管了?

胡侍郎约了周文怀见面。

还是在上次的私院里。

胡侍郎将周临渊的奏本给了周文怀看。

周文怀皱住了眉,儿子的字,他当然认得。

可周临渊怎么会心甘情愿就放过徐家了?

还真让胡侍郎给治住了?他心里隐隐觉得不可能。

合上奏本,便笑问道:“这回辛苦胡兄了。”

胡侍郎呵呵地笑,说:“我其实什么都没做,是令郎自己的选择。”

这倒把周文怀说的一头雾水了。

他纳闷道:“胡兄果真没有插手?”

胡侍郎用食指点了点奏本,意味深长地道:“这奏本你知道我是怎么得来的?”

周文怀摇头。

胡侍郎叹道:“是你儿子放到公案上,由得我找人抄录来看的。”

周文怀一脸的惊讶。

他略沉吟片刻,才明白了中间的复杂曲折。

周家和徐家是姻亲,徐家出事,周家声誉、利益都要受损。

所以周临渊查到秦大的事情,周文怀当然想让儿子放人一马,对大家都好。

偏偏周临渊跟徐氏不和。

还将两个兄长离家的事情,归咎到徐氏头上。

周文怀还以为,周临渊不会放过这样的继母,抓住机会肯定会下重手报复。

但周临渊不也姓周吗,周家不好,于他而言,有什么好处?

不光如此,在官场行事若无分寸,不守一些约定俗成的规矩,必会遭受到无形的排挤。

这才是周文怀最替周临渊担心的地方。

若周临渊真因为一己之私,不计后果闹个翻天覆地,一定要把事情捅到朝堂或者皇帝跟前,完全就是在自毁前途。

不若让他在胡侍郎手中吃点苦头,知难而退,好歹保全住声誉。

但是周临渊居然没有闹。

还完全按照所有人期望的结果,写了份让大家都满意的奏折。

整件事平静到仿佛没有发生任何波折。

因为从头到尾,周临渊都根本就没打算用自毁前途的方式报复徐家。

不光如此,周临渊还将奏折公然丢在公案上。

他至始至终都知道,有人在盯着他。

不论情况如何,最后都会有人阻止他。

他更明白,周文怀一定会看到他写的折子。

这奏折,不是要给胡侍郎看,而是给周文怀看。

说是向自己的父亲示威,也不为过。

胡侍郎笑道:“真是虎父无犬子。”

周文怀并不生气儿子示威之举,他高声朗笑,惊起树上一群飞鸟。

胡侍郎也跟着笑了两声,叹自己老了。

他们以为自己在教训不成熟的幼兽。

却不料,幼兽早洞悉了一切,还陪着他们玩耍了一阵子。

甚至他们猜不透周临渊想干什么。

他既然不打算闹,为何要摆出要闹的姿态?既不肯放秦大,还抓了秦二。

直到今天才松口。

他到底想干什么?

胡侍郎问周文怀。

周文怀无奈一笑:“不是我有意瞒你,我实在也不知道。”

-

周临渊拿了秦大和秦二两兄弟的口供,也就知道了徐家私运货物的来龙去脉。

他并没急着干什么,而是去见了虞冷月。

“伶娘,不是说要请我吃金陵的面么?现在可有空?”

周临渊敲开三必茶铺后门,问道。

虞冷月一笑:“赶巧了,晚上正要煮面吃的。”

周临渊问道:“去我那里煮,如何?”

虞冷月抿了抿唇角,点头回厨房拿大萝卜、面和浇头去了。

最后也不是虞冷月煮的面,周临渊让王喜媳妇煮去了。

面煮好了端上来,热气腾腾。

周临渊还没动筷子,先是很有兴致地问虞冷月:“伶娘,你手里要是握着仇人的把柄,但你暂且又不能了结他,你会怎样做?”

今日正九月九重阳节,天上星子寥寥几颗,夜色格外浓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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