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执驸马每天都在黑化(140)

作者:暮行也 阅读记录

此时的自己憎恶着赵参堂食君俸禄却不忠君之事,彼时的顾钦辞何尝不是憎恶着她身在高位, 不谋高位之职。皆鱼肉百姓,横行乡里,以盈私欲,无甚区别。

亏得此番查明赵参堂恶性累累,铲除这胃口贪婪的巨大蛀虫, 否则, 大楚还不知被他如何啃噬根基腐蚀掏空。

而模糊印象里, 似乎史书记载的赵参堂很是长寿。朝歌长公主英年薨逝之后,他仍站在朝堂上,与愈渐壮大的太尉党臣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直至年迈,身染沉疴痼疾,方才告老还乡。

至死受君王尊敬。

但赵参堂枉顾律例犯下的这些罪,始终没被翻出来么?就连被百官称为鹰眼疯狗的御史台,也毫无察觉?

宁扶疏穿越时空来到大楚,改变的只有朝歌长公主的行为举止罢了,却无法操控旁人的心性或脾性。譬如顾钦辞与顾钧鸿志在疆场,历史上的赵参堂就是个实打实的老狐狸,用一张伪装面具骗过满朝文武数十年。

莫非老狐狸那句狂妄之语其实是真话?

如若没有先帝网罗天下的情报暗桩,单凭御史台和京兆尹,压根抓不住他的把柄。

宁扶疏蓦地睁开眼,情报暗桩……

她确实没听说过此物,正史与野史也都没有相关记载。但细细想来,却极其合理。

君王高居庙堂,所看到的听到的,不过是臣子想让他看到听到的。若满朝忠良,圣人自然耳聪目明;可若朝多奸佞,寡人知之难免蔽塞。

不如培植只效忠于自己的暗卫,将耳目暗桩遍布天下。既可看天下景听天下事,又可辨金銮殿下是忠是奸。

但这所谓的情报暗桩,如今认谁为主人?或者换个角度想,先帝临终前,会把这么至关重要的东西交给谁?

先帝算不得子女的好父亲,更和妻子的好丈夫沾不上边儿,但他是黎民百姓与后世史学家公认的好皇帝。有怀天下之仁心,治天下之圣德,还有深谙君臣制衡之术的手段。

宁常雁登基时年岁尚幼,先帝一封遗诏震惊朝野。将监国大权交到嫡长女朝歌公主手里,辅国之权交到宋丞相和太尉赵参堂手中,边境兵权准允武康侯顾家握着。

看似分权,实则在为小皇帝集权。

防止任何一方生出异心,皇权皆能联手余下两方与其抗衡。

是以,这情报暗桩极有可能就在宁常雁本人手中,是先帝给幼帝微弱皇权增添的分量。

可假设这个推断成立,是否能够说明宁常雁一早知晓赵参堂的为人处事,身为一国之君断然容不下逆反之臣。那么,究竟是她在斗赵参堂,还是宁常雁利用了长公主党与太尉党不和的矛盾,借她之手除去赵参堂。

……细思恐极。

穿廊风忽而大了,刮过刺耳的系统电流音。

又开始头疼了。

宁扶疏拢紧斗篷的同时,强迫自己把对宁常雁生出的那点不信任,赶紧撇离脑海。

而后,她深呼吸了几口冰凉空气,身体随之恢复正常。

其实换个角度,照先帝擅弄制衡权术的惯用手段,不排除他将情报当做另一份权,再度分给了其他信任之人。

有一个名字徐徐浮出水面:沁阳大长公主。

先帝幼妹,不爱权势爱美男,不掺和朝堂党争,不存在干政外戚,不失为最中庸的合适人选。

暮色四合,月澹霜冷。寒雁孤飞徘徊,高殿鸳瓦碧甍。恍恍惚惚沉吟了一路,不觉更深夜阑栖鸦鸣啼,直见摇曳烛光倒映轩窗暖,方才剥离思绪回神。

殿前伺候的小黄门听见凤辇金铃声,立刻打起精神,端正腰板。

待声响近了,又伏身跪地行礼。

其中服饰品阶最高的一人拾起倚门而放的锦帛绣伞,小跑到凤辇前,躬着脊梁将伞撑在宁扶疏头顶。这是长公主殿下冬日出行的规矩,纵使天公作美未降雨雪,也必得撑伞遮挡砭骨寒风。

“长公主殿下安。”那太监行礼后道,“您可终于来了,陛下已经候您多时了。”

宁扶疏淡淡“嗯”了声,步态雍容行到檐廊下,突然开口问:“你叫什么名字?”

那太监嗓音格外尖锐:“奴才方缘贵。”

宁扶疏仿佛只是随意询问,没再多言,云履跨过朱漆红木砌的高门槛。

她将袖中卷宗取出递给小皇帝,姐弟二人之间从不讲究那些虚礼。宁常雁接过卷宗后,做的第一件事不是打开查看,而是让皇姐坐到自己对面,再将小案上的茶点推去她面前,说是特地命膳房做的。

宁扶疏确实有些饿了,捻起碟中的龙井茶酥及百果松糕各吃了一块。

香甜松软,全是依照她口味准备的。

又端起凤纹瓷盏,抿了两口新鲜竹沥水泡制的洛神花茶润喉,看似不经意问道:“今日怎没瞧见黄世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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