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执驸马每天都在黑化(223)

作者:暮行也 阅读记录

宁常雁颇为“担忧”地开口:“皇姐身体抱恙,就不用讲究这些虚礼了。”他龙袍抬袖,对身后随行的方缘贵道:“去,把吴临叫进来,给长公主诊脉。”

宁扶疏垂着眼,知道这是要试探病情。

她的身体抱恙自然是假,但嗓子沙哑和没能站稳却是真的。保持跪坐姿势的双腿又酸又软,连着大腿内侧的那根筋隐隐痉挛着,跪都跪不住。

一时间,她倒不知该不该佩服顾钦辞。昨天夜里太过发狠,把她弄得连虚弱都不需要假装。

宁扶疏拢了拢衣领,谢恩之后,说道:“有劳陛下关心,其实也不算什么大毛病,只是车马颠簸再加上气候闷热,连日吃不下东西,一时体虚罢了。来时路上,已由府医瞧过了,不必劳烦吴院判。”

吴院判迈过门槛的脚底步子不由顿了顿,神色踌躇,看向陛下。

“朕印象中,皇姐自小身体好,少有缠绵病榻的时候。”宁常雁眸底漆黑,慢声道,“如今见皇姐这般憔悴,朕实在放心不下,就算回到宫中,也难免寝食不安。皇姐就当是为了朕,也为了自己的身子,让吴临瞧一瞧吧。”

宁扶疏抬起眼皮,不冷不热的淡漠与少年天子的虚伪,四目相撞。

须臾,她收回视线,抓起床头的丝帕捂嘴咳嗽,好半晌后有气无力地伸出手臂:“吴院判,请吧。”

吴临弯腰上前,小心翼翼地将三指搭上长公主脉搏。大楚曾经最有权势的贵人和如今最具威严的帝王,正齐齐盯着他,他不敢不尽心。

片刻之后,吴临揖身回话:“殿□□内淤积多年的寒毒霸道,忽然碰上仲夏里最毒的暑气入体,肝火燥且湿气重,身子自然虚弱。待臣替殿下写张方子,调养个十来日,应当便能无碍。”

“十几日,需要这么久?”宁常雁皱眉。

吴临面有难色:“回陛下,十几日也只是臣的保守估计。气虚体弱之症虽看似平常,但其实最难根治,需得殿下配合着臣的方子,平心静气,慢慢调理。”

“行了,开药去吧。”宁常雁摆摆手,“其余人也都退下,朕与皇姐有要事商榷。”

屋内只剩他们姐弟两个人。

小皇帝在桌边坐下,倒了一杯凉茶,若有所思地转着茶盏:“朕今日来找皇姐,其实是有一件事拿不准注意,想问问皇姐的意见。”

宁扶疏靠在床头,深深浅浅地呼吸着,静待他下文。

四日前的夜间,临安城郊赫然火光照天,一声惊雷巨响后,地上忽现天坑,深达十数尺。更诡谲的是,这个天坑竟然内有八卦,乾坎艮震巽离坤兑,清清楚楚。唯独代表天的乾卦,少了一笔。

“朕当时就把这事儿给司天台说了,让他们卜一卜。”宁常雁道,“结果那几个老头,居然告诉朕这是大凶之兆。说那天坑落处,正好在先帝陵寝的西北方,而朕的帝星也在先帝陵寝的西北方,寓意着父皇在天之灵震怒,借此斥责朕。”

“朕原本不信,可当天晚上,朕就梦见了父皇给朕托梦。他怒发冲冠,指着朕的鼻子骂朕在位数年不思进取,不曾做出半分功绩。他说自己后悔传位于朕,他无颜面对列祖列宗。皇姐可有做过这样的梦?”

“不曾。”宁扶疏说起胡话信口捻来,“倒是近日总梦见母后,她仍是年轻时慈眉善目的模样,叮嘱我要好好将养身子。”

她话音落下,宁常雁的脸色明显沉了几分。

“母后待皇姐,还是那般好啊。”小皇帝冷笑,“不像朕,连续三日都梦见父皇厉声训斥。朕想了想,决定照司天监说的做,在天坑八方修建八座三十六层通天高塔,要在父皇忌日之前完成。一来告慰父皇在天之灵,二来也算向父皇证明,朕登基多年是心怀社稷与功绩的。”

“于是朕昨日早朝将此事提了提,结果万万出乎朕的预料,满朝文武居然全都站出来阻止朕。说什么修建八座高塔实乃大兴土木,劳民伤财,请朕收回成命。皇姐,你来给朕出出主意,这通天高塔,朕究竟是修还是不修?”

“砰——”的一声,宁常雁手里茶盏重重磕在桌面上,动了气的眉头紧锁。

宁扶疏不紧不慢先咳嗽了两声,而后望向他:“陛下要听真话,还是假话?”

“自然是真话。”宁常雁语调间已有不耐,“要听假话,朕何必来问皇姐。”

宁扶疏收回视线,盯着眼前素净典雅的被褥绣纹,仿佛这样就看不见皇帝怒容,微微缄默后开口:“真话自然是,不修。”

她病中嗓音虽然轻哑,声调却依旧捻着往日长姐教导幼弟时的清冽低沉,语重心长道:

“陛下有时也该多听听大臣们的意见,食君之禄,忠君之事,他们所言必是为了陛下好。大兴土木劳民伤财,这话没说错。昔有始皇帝与二世皇帝兴修阿房宫,葬送大秦国运,陛下当以古为镜,知天下兴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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