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执驸马每天都在黑化(243)

作者:暮行也 阅读记录

宁扶疏没有否认。其实算不上作用,彼时西域使者进贡时,说的是这种蛊可以帮助一个人隐姓埋名,从此在世上彻底“消失”。但世间少有百利而无一害的东西,既要享受好处,难免需要付出一点代价。

为了保持住改变后的容貌与声音,蛊虫能感知每日月亮升起,在人体内苏醒。

它会分裂出成千上万条子虫,游走在五脏六腑,血液骨髓之间,带去肝肠寸断的疼痛。

如万蚁噬心,痛不欲生。

直到日出时分,方才重新蛰伏。

能够压制这种蚀骨疼痛的,唯有一种秘药。

“主上。”舒贵妃不太确定地问,“需要把解药给他吗?”

宁扶疏视线瞥过她:“你对待捅你刀子的人,会无代价的原谅吗?”

宁常雁伤她良多,欠原主更多。

……罪与孽都是要血债血偿的。

听懂言下之意,舒贵妃垂首请罪,而后利落地撬开宁常雁的嘴巴,连茶水都不给他灌,压着他的喉咙硬生生把药丸送下去。

宁扶疏单手拿着诏书往外走,舒贵妃在身后唤她:“主上,您的自称,该换了。”

不是本宫,而该称朕。

宁扶疏应声:“你日后也不必再叫我主上,做影卫太苦,若你愿意,以先帝妃嫔的身份当个太妃,享享清福。只是,我没这样的机会了。”

清风拂面,吹起墨发翻飞。

宁扶疏仰头望向天幕无边,苍穹无尽。再过两个时辰,银白玉轮会渐渐西垂,灿金天晷会徐徐东升。这场宫变开始得悄无声息,也结束得风平浪静。

九州天下的百姓依旧日出而作,男耕女织,日落而息,归家炊米。而先帝禅位,新皇即位的纠葛,离他们很遥远,他们只希望安居乐业,祈盼日子过得更好些。

“疏疏——”顾钦辞走到她身旁,去牵她的手,“小心!”

突然的惊呼——

扯回宁扶疏游走的神思,她来不及反应,顾钦辞也来不及拔剑,猛地上前一步挡在她身前。

嘶哑闷哼散在寂寂夜空里,清晰入耳。

宁扶疏看见他胸前插着一支箭矢,瞳孔骤缩:“横渠!”

顾钦辞咬牙将那根箭拔了,一把夺过身旁金吾卫手里的大弓,沾满血的箭头搭在他指尖。弯弓满月,朝着暗箭射来的方向把东西还回去。

残影如风,转瞬传来一声利器没入血肉的钝响。巍峨宫墙之上,有人影轰然倒地。

顾钦辞也似在顷刻间失去浑身力气,背脊弓起,屈膝倒了下去。

宁扶疏连忙抱住他。

她倏然想起一场梦,在朝歌时,史书记载原主身死那日做的梦。黑夜之中,宫墙之上有一支置她于死地的箭。

如今被顾钦辞挡下,穿透他的心脏。

由于箭矢已被顾钦辞拔除,宁扶疏无法判断伤口究竟有多深,只看见他淡金色软甲上,嵌了一个血窟窿。她抬手至半空,不由自主地颤栗,不敢触碰。

“来人!宣太医!摆驾昭阳宫!”

她焦急大喊,甚至破了声。

顾钦辞握住她发抖的手,让自己的手指插`进她的指缝,十指交扣:“疏疏……”

他喘息微沉,吐出薄唇的气音轻而虚浮。

宁扶疏立马回应:“我在……我在……”

顾钦辞看见星光在她脸颊镀满璀璨,缓缓咧开嘴微笑:“你说过,等我回来,你就说给我听……”

他说半句话就要吃力地喘几口气,才继续问:“这话,还作不作数?”

宫人肩扛两台步辇在他们身旁落下。

宁扶疏启唇预言的话暂且先压回舌苔,命人将驸马爷扶上轿辇。

顾钦辞却不肯配合,宫人还没碰到他,就被避开,反而将宁扶疏的五指扣得更紧。目光执着地,牢牢锁住她,重复追问:“这话,还作不作数?”

“都什么时候了,还说这种话。”宁扶疏看着他心口箭伤急得不行,“咱们先回宫治伤。”

可顾钦辞依旧没让宫人搀他,反而与宁扶疏对视的眼眸划过一抹明显的失落,嘴角笑意平添几分苦涩,连同握着她手指的力气也渐渐抽离。他喃喃:“不作数的么……”

宁扶疏了解他的脾性,认定一件事,不达目的绝不罢休。这晌自然瞧出他非要从她这里求个回答,否则便不愿看太医就诊。

她连连点头:“作数,当然作数。”

闻言,顾钦辞将将黯淡的眸光霎时又亮了。

他深深凝望着她:“你知道我想听什么。”

顾钦辞覆着瞳孔的眼皮子愈渐沉重,不受毅力控制地一点点耷拉下去:“我不确定,自己能否渡过这一劫。疏疏,我只想……只想听你说一句心里话……”

“我喜欢你。”宁扶疏心脏都揪紧,嗓音急促却笃定地说给他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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