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醒来的时候，番茄和薯条还在打游戏，茄子在看漫画，谢辞架着脚，坐在旁边看手机。

空调关了，窗户开着，带着点湿意的风吹进来。

萧容揉着眼睛坐起来：“下雨了？”

“嗯。”

朋友们都没抬起头。

茄子说：“天气预报说等一下雨会变大，所以我们决定今天晚上在刺哥家里睡，要加入吗？”

和天气无关，主要是他们想一起住。

萧容点点头：“那我也跟爷爷说一声。”

谢辞问：“晚上吃什么？我妈又给我发钱了，让我们自己吃。”

朋友们摇摇头。

“我现在还闻得到一股炸串味。”

“吃点清淡的。”

“同意。”

外卖小哥骑着小摩托，冒着细雨，又一次上门，为他们带来了清淡的白米粥，还有配菜——

炸带鱼、烤鳗鱼、辣炒花甲、水煮牛肉……

清淡的。

*

到了晚上，雨果然下大了，雨点打在窗户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朋友们吃完晚饭，快速冲完澡，在地上并排铺好被褥，躺着看汪汪队。

幸好谢辞房间足够大。

他们睡觉的顺序是：番茄、茄子、薯条、谢辞、萧容。

谢辞枕着脑袋，问：“你们晚上都不去客房睡？”

“不去。”番茄、茄子还有薯条挤在一起。

“刺哥房间好睡，我们就爱打地铺。”

“绝对不会给小情侣留单独相处的机会。”

谢辞扫了他们一眼，再低头看看萧容，萧容穿着奶牛花纹的睡衣，抱着枕头，正在专心看电视，好像没注意他们在说什么。

谢辞放下心来，可是下一秒，萧容就举起手：“可是我想睡床。”

谢辞：！！！

他听着呢！

番茄跟着举起手：“那我也要睡床。”

“我也。”

谢辞无语：“睡不下。”

“睡得下，刺哥家的床很大，我们前几年还一起睡过。”

“别提了，半夜我就被挤下去了，还是打地铺好了，一开始就在地上。”

他们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天，房间里关了灯，只有电脑屏幕闪着光。

在片尾曲开始之前，几个人默契地躺好，几乎是同一时间闭上眼睛。

“我先睡了，你们谁去关一下电脑？”

“我也先睡了。”

“我也。”

他们全都不想挪窝。

萧容也拽着被子躺好了。

他靠在枕头上，偏过脑袋，假装睡着了。

谢辞撑着头，目光还在电脑屏幕上。他只要低下头，就能看见萧容的半边脸。

所以他没敢低头。

下雨的夜晚最适合睡觉，带着水汽的空气冷冷的，贴在皮肤上，凉凉的，再盖上薄薄的被子，很舒服。

和这边的安静不同，三个朋友那边，还是吵吵闹闹的。

“我要睡了，谁都别跟我说话。”

“啊，谁跟我抢被子啊？”

“谁关电脑啊？”

萧容缩在被子里，抬起头，看看谢辞，小声说：“刺哥还没睡，刺哥关。”

谢辞撑着头，从喉咙里发出一声“嗯”，算是答应了。

这时，电脑开始播放着汪汪队的片尾曲，谢辞稍稍支起身子，朝萧容伸出手。

萧容下意识往被子里缩了缩，谢辞忽然凑近，弹了一下他的额头，然后把放在萧容那边的蓝牙鼠标拿过来。

打开鼠标，关掉电脑。

根本不用挪窝。

谢辞把鼠标放回去，这回偷偷抱了一下萧容。

“睡觉。”

谢辞翻了个身，手臂搭在萧容的身上，萧容不说话，于是他得寸进尺，还戳戳萧容有点肉的脸蛋。

萧容推他：“谢辞，你很重。”

旁边的三个朋友瞬间安静下来：！！！

好像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谢辞扯了扯被子，盖住耳朵，再重复了一遍：“睡觉。”

可能是因为他们挤在一间房里睡，空气有点不好吧，否则谢辞怎么会耳朵通红。

这天晚上，谢辞做了个梦。

他梦见幼儿园的时候，他牵着毛茸茸的手，在朋友们面前，大声宣布，长大以后要结婚。

和毛茸茸在台上表演小美人鱼，他一把按住毛茸茸，照着毛茸茸肉肉的小脸蛋，吧唧来了一口。

小时候的刺哥太勇敢。

长大之后，反倒变得胆小起来。

谢辞半夜醒来，朋友们睡得歪七扭八的，他低下头，看见萧容还乖乖地窝在自己怀里。

谢辞伸出手，扯了一下他的脸蛋。

*

第二天一早，朋友们一起去小区外面的小摊子上吃了早餐，然后各回各家。

萧容和谢辞把他们送到公交车站，就准备回去了。

两个人并肩走在路上，萧容打了个哈欠。

和小时候在福利院一样，他们在一起睡，早早地就醒了，聊天、打闹，反正就是睡不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