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问，常汴瞬间收敛起嬉皮笑脸，整个人都有点郁闷了。

“玄火城的百姓……一部分被用作激活阵法，另一部分被魔修吸干了精气和血气，成了一具具干尸化土了。”

玄火城虽算不上大城，却也有上百人安居乐业于此，不过因为一个异族……居然惹得全城人陪葬。

清玄一时间有些接受不了这个事实，他不甘心地确认道：“你……是眼睁睁看着那些无辜的老百姓化作尘土的？”

常汴抿着嘴点点头。

他是亲眼看着魔修如何一个接一个地吸干百姓的精血，看着百姓们丰盈的身躯是如何慢慢变得干瘪，变得似一触即碎的泥塑一般。

“我反抗了，可是法阵制约着我的力量，让我完全挣脱不开束缚，只能看着他们痛苦不堪的模样伤神。”常汴低着头，脑海里还不断闪回那段不想再回忆的记忆。

清玄攥紧了拳头，心想那时候如果自己在就好了，魔修精心布置的法阵无法压制他的灵力，他……是可以救下玄火城的人的。

站在一旁的孟泓毅呆呆看着清玄，剑主与剑灵之间的亲密联系让他恍惚间读懂了清玄的心意，感受到了他的自责和愧疚。

他也想：那时候清玄如果不等他就好了，那时候如果他没有执意带泷出来，没有耽误那么多时间，或许一切都还赶得上，一切都还来得及。

只是……有些事情当下做出决定后，就没有那么多如果假设了。

“那时候，没等我就好了。”孟泓毅轻叹一口气，他并不后悔在玄火秘境中的执着，那是他无论重选几次都会做出的决定。

他只想……那时候清玄没有选择留下来就好了，毕竟他安然无恙从玄火秘境中走出来了，即便清玄不在，他也会平安顺遂。

清玄摇摇头，他用着坚定的语气一字一句地说道：“可我不会抛下你，只要你身处危险，我绝不可能会抛下你，我绝不能……让你独自去面对。”

玄火城变成了一座空城了，这是谁也无法扭转的。

不过……几天后，流离失所的人会再次来到这座死寂的城，他们会重新在这儿安居，会让这里恢复生机和活力。

一座城，只要根基尤在，它就不会坍塌。

一批人离去，另一批人就会到来，就像被火烧尽的野草，来年春风传讯，他们会再生根发芽。

与一众修士道别后，清玄牵着孟泓毅回到了清居。

这里还似第一次来时那样，锃亮显眼的招牌还是那么引人注目，清居似乎没有遭到这场浩劫的洗礼。

悲伤无措的孟泓毅揣着不安，可推门而入的一瞬间，那熟悉的声音让他猛地抬起头来了。

只见玉如烟正慵懒地撑着脑袋算账，“玄火秘境一行，收获如何啊？”

“玉如烟姐姐，你没事！？”孟泓毅惊奇地看着妆容精致，打扮靓丽的玉如烟，这一刻，他也算是想明白了……能做清居的老板娘，玉如烟自然不简单。

清玄只应了句，“我们要走了。”

他正准备上楼收拾行李，孟泓毅快递反应、假装尿急，低声与清玄说要去方便一下，于是……清玄便让孟泓毅解决后就乖乖在楼下等着他。

眼瞧着清玄上楼进屋后，孟泓毅这才跑到了玉如烟眼跟前。

而玉如烟似乎早就看透了他心里那点小九九，“说吧，有什么事情要麻烦我？”

“玉姐姐，你可以把另一个贝壳给我吗？”

时间紧迫，孟泓毅也懒得绕弯子。

玉如烟早有准备，她拿出另一个贝壳放在木桌上，“给你可以，但……你得答应我一个小小的条件。”

孟泓毅面露难色，他倒也不是不愿意付出什么，只是他一穷二白的，实力又差劲，恐怕是完不成玉如烟的条件的。

“别紧张，我的条件就是……你啊，欠姐姐我一个人情，以后我有任何请求，你可不能轻易拒绝我！”玉如烟笑着说道。

单说欠个人情倒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不过谨慎起见，孟泓毅还是再确认了一番，“是我欠姐姐一个人情，这事属于我们两个的小秘密，不可以让清玄知道，更不能以此要求胁迫清玄！”

玉如烟点点头，只在心里默默叹道：这小崽子还真是人小鬼大，脑瓜子倒是机灵得很，谈条件都知道要说个清楚明白。

咚咚咚……

清玄踏着轻快的步子从二楼往下走，听到动静的孟泓毅急忙将桌子上的贝壳收入袖中，生怕被清玄看到。

玉如烟目送着清玄离开清居，默默看着他的身影一点点消失，随后……她的目光又落回了账本上，她握着毛笔，默默说道：“龙族再现，又要不太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