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种表情？”好奇怪，白桐觉得自己应该没什么表情的。

“像是快要哭出来一样的表情。”谢明烛解开自己外套，披在白桐身上，替他拢了拢。

他比白桐高一个头，两个人站在一起，身高差是网络上最时髦的最佳，谢明烛低头拢住他的衣襟，目光与白桐相对。

白桐平直眼瞳，抬起头，一双猫儿眼写满了不屑和嫌弃。

白桐说：“来都来了，把眼科也看了吧。”

谢明烛笑。

白桐不在意，他那t恤价格只要19.8，就这样还血赚几千块。

鬼点子思索的时候，白桐目光注意到绿化带一株古老月季的变异种。

“你要那个吗？”

说话的时候，谢明烛已经主动爬上了月台。

月台不高，但对于谢明烛这种伤残人士和白桐这种体育差生来说，那肯定不容易。

白桐在底下给谢明烛讲道德：“我是很喜欢这朵花，但喜欢并不意味着要得到，就像我喜欢风，难道还要让风停下来，让我摸一摸吗？”

就白桐说话功夫，谢明烛一个半残已经爬上去，“咔嚓”一声折断了月季枝。

白桐说：“这种行为我们不提倡，怎么也得给主人说一声，得到允许后才能采摘……”

白桐跑去找旁边的园艺负责人，沟通半天，对方一直拒绝：“不许！这些是我们老总收集好久的东西！”

白桐摊手：“已经折了。”

园艺负责人直接表演吸氧：“让开我要去看看！你们把我们月季院子糟蹋成什么样子了！”

他刚走出去两步，就看到自己口里的老板一瘸一拐的走过来，手里拿着一截枝条。

负责人：“……老……”

谢明烛表情立刻沉下来，眼神凶戾，随即又露出一副“不懂”“不知道”的表情，他颇为无辜的跟负责人说：“你也喜欢月季？不如我们交换品种？这个变异的枝条，我们想拿去做育种培育。”

负责人：……老板，虽然我搞不懂，但我大为震撼。

负责人立刻做出惊讶表情：“原来你们也喜欢月季么？”

白桐神不知鬼不觉出现在他两背后，带着怀疑语气说：“刚才我就跟你说过了，变异母本非常珍贵，我是月季育种家，我国的月季育种事业也许就寄希望于这一截月季上了。”

“真的吗？”园艺负责人差点流下鳄鱼的眼泪，“那请你们一定好好对待它！”

白桐说：“你可以上微博关注我们月越虹的育种事业。一旦有优秀的新品种，我们会第一时间推广。”

负责人：“支持！大力支持！！”

白桐是觉得他怪怪的，没多想，他眼里只有刚摘的月季。

跟谢明烛回家路上，白桐抱着月季，像抱着什么稀罕宝贝儿，连走路都是飘的。

也就他宝贝儿这个，别的人来来回回看百遍，都不觉得有意思。

谢明烛嫉妒。

嫉妒得发狂。

但他不敢说。

他一瘸一拐，脖子上的伤口又渗出点血。

白桐往前走了好一会儿，才发现谢明烛没跟上来。

“喂，吃白饭的，走快点。”白桐扬着手里的花，那是黄色月季里，因为突变而成的红色月季，像一簇火苗，又燃又烈。

月季花瓣被风吹散，黑色塑料袋被风揭下，呼啦啦吹去。

但白桐脸上的笑意还没有散去。

眉目弯弯，唇角勾勾。

像是冰霜下埋着火红的锦鲤，破冰而出的瞬间，亮眼得令人心神震撼。

谢明烛也跟着笑起来。

白桐瞬间收敛表情，他猫儿瞳亮亮，头一回认真看到谢明烛这样的笑容。

跟平时那股精英、斯文的样子不同，他笑得有些傻。

但他五官又生得标志，笑起来疏逸明朗又很脆弱，像高级色调的紫灰色月季，带美人尖，高花心、肆意而不羁。

高高挑挑，被风吹歪。

谢明烛身形还真的歪了一下。

白桐这才注意到他伤口裂了。

白桐说：“你伤口裂了。”

谢明烛摸了下脖子，说：“皮外伤。”

白桐说：“你走快一点，回家了我帮你换药。”

谢明烛大步跨过去，像英雄展示勋章般露出自己被扎了好几下的手。

“手上也上一下吧。”

白桐惊：“旁边几窝是狼-牙-棒吗？看着就好疼。”

谢明烛说：“不疼，我很开心。”

白桐看着他的手，脑子里有了具体的想法：“要是没有刺了，喜欢它们的人会不会多一点？”

“会的。”谢明烛低头宠溺的看着他，在心里默念着——会有无数人簇拥你、为你带上王冠。

白桐轻轻哼了一声，手里拿着月季藤晃：“小嘴抹了蜜，谢明烛，你是不是根本没有失忆？你以前很讨厌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