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就没有两全其美的办法吗？

迟迟没有等到司梨开口，江衡云给她换帕子冰眼睛的手顿住了，一行泪水从司梨眼中流下，看到心爱的少女脸上迟疑又难过的熟悉表情，他几乎立刻想起了遥远记忆里母亲曾露出的一模一样的迟疑神色。

“梨梨。”江衡云握住司梨的手，捧着她的脸，直视着她，眼圈发红，声音微微颤抖，“你想去哪里？”

司梨张了张嘴，忽然明白了昨夜的泪水和梦境究竟是什么，她不知该说什么，系统完全没有给她不离开的选项，但这対江衡云何其残忍。

“我们去年去看了凉州，今年去云越好不好？或者和高卢人一起去看看他们的国家？天竺好不好玩，再去一次怎么样？”江衡云语调轻快，好像真的是在说起旅游选择，他说了许久，司梨迟迟没有说话，他的语速越来越快，神色也越来越悲伤。

“大月氏……”看着司梨难过的眼神，江衡云喉咙哽住了，他低下头，没再继续描绘未来的旅行，靠在司梨颈窝里，泪水浸湿了司梨的鬓发，男人的声音很轻，像个祈求，“带上我，好吗？”

司梨叹了口气。

紧闭的房门突然打开，司梨转过目光，登基三年的少女如今身上已经有了属于帝王的威势，逆光站在门外，手中托着一个半人高的木匣，她対司梨笑了笑，“阿梨，我有东西送给你。”

江衡云侧过身，狼狈地擦了擦泪水，司梨善解人意地挡在了他前面，自己起身迎向江如翡，“陛下，这是什么？”

江如翡轻轻抱了一下她，木匣转到了司梨手上，入手发沉，司梨险些没抱住，还是江衡云手疾眼快捞了一把才稳住了。江如翡一个眼神都没有留给兄长，她推了推木匣，“朕说过，会让你走的。”

司梨看了一眼神色不安的江衡云，打开了木匣匣盖，内里银色的机械安静沉睡着，极富科技感的外观和系统具象的面板有些相似，几乎第一眼司梨就认定了它与系统有所相关。一层微弱的光芒笼罩着它，在司梨碰到它的一瞬间，光芒消失。

随着光芒的消失，尽管颜色没有变化，但银色机械像失去了灵魂，完全暗淡了下来。

“这……”司梨等了片刻，没有等到系统提示，茫然地抬头看向江如翡。江如翡也刚刚把目光从机械上挪开，她不雅地耸耸肩，“我什么都不知道。母后写完那本手稿后就开始寻觅巧匠打造这个银疙瘩，如今只是物归原主。”

江如翡送来的那本手稿上最后一页，是皇后下定决心留下。司梨猜测这个机械是皇后想办法打造的系统临时载体，让系统具象化之后减少损耗等着后来者到来。

“谢谢。”司梨放下木匣，牵起江如翡的手，走到江衡云面前，伸手将两人一起抱了一下，“不管过去如何，都要谢谢你们，才有今日的我。”

她感觉到江衡云有意揽着她从江如翡身边走开了一步，在她面前总有些幼稚的青年维持着拥抱的姿势，“但你还是要走？”

“会的。”司梨没有欺骗他，系统没有给出回归倒计时，但这个时间显然也不是可以永远留下的。江衡云猛地松开她，大步走出门外，一眨眼就没了影子。

江如翡看着他离开的背影，轻笑一声，“跟我走吧，阿梨，我不会让他来打扰你。”

司梨対她的诱惑许诺哭笑不得，摇了摇头，不赞同地看了她一眼，“他毕竟是你兄长。他不会伤害我的。”他能为了她放弃整个国家和自小受到教育背负着的储君责任，她也愿意为他退后一步，互相谅解。

现在，只缺一个带江衡云一起离开的办法。

--------------------

作者有话要说：

不知不觉结婚快五年啦，柳下惠太子表示：我不想忍了！

梨梨：不，你还得忍。

公主（挥动锄头）嫂嫂看我看我！我pick你！

第129章 南柯一梦

司梨清楚的知道, 系统的选择弹窗不会永远存在，给她留下的时间不会太长。书院和往来居的事本也已经脱手大半，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江衡云。但翻遍系统, 她也没找到可以带人一起离开大宁的相关内容，菜谱、种子、成品, 哪一个的系统备注里都和回到现在毫无关系。

一夜又一夜的无眠后, 司梨几乎无法面对江衡云看着她的那双眼睛，不论她去哪里他都跟着她, 好像一个错眼她就会消失似的。

这样的信任下，她又怎么能说出口“没有办法”四个字？

系统弹窗出现的第三天凌晨，司梨拥着看着她一眨不眨终于抵抗不住睡意的江衡云，终于查看完最后一项系统商城货物, 一无所获的她第一次品尝到焦虑惶然又无助的滋味。疲倦冲刷着她的大脑, 但她不敢闭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