胭脂山(111)

作者:金烬 阅读记录

头曼掌控匈奴单于庭多年,暗线遍布,今日之事因事先筹备周严缜密,非亲信均不知情,且事发突然,鸣镝弓箭手均训练有素,使他能够顺利得手。

可头曼多年培植的那些暗线自单于庭一直延伸到月氏国的边境,谁也不敢保证不会从中生出誓死效忠头曼的亡命之徒。

此刻,由冒顿手下那一千骑精锐精心编织的大网,正如焉支山夜间围猎一般,在向内收拢。

“头曼的死侍已肃清过半,呼衍逐侯向东逃去,许是事先有所预备,行迹灭得干净,到现在仍没有消息。”

“加派人手,继续追!”

“臣遵旨!”

拓陀和兰儋领命,很快消失在黑暗之中。

今夜注定是个不眠之夜,为防一切不测,冒顿刚刚只饮拓陀在一旁斟得酒,任谁也不知,更不敢妄自揣测怀疑,那酒竟是毫无滋味的一杯杯白水。

头曼猝死的当晚,保持头脑清醒是基本。

保护大单于的近身侍卫很快将喜帐围成了一个密不透风的铁桶,先前一直在喜帐外值守的侍卫见大单于来到,齐齐执戟下跪,为首的上前禀报:大阏氏已睡下。

冒顿不可置信地朝帐内望了一眼,果真一片漆黑。

未等他回来行礼便独自睡下,这还不够。

她竟然——

她胆敢——

连一盏灯都不给他留?!

这让他——今日刚荣升为匈奴王的新婚郎君,在手下一干人等面前,颜面何存?!

原本,迫于今晚形势,他打算入喜帐与她行完礼,陪她说会话便让她先睡,毕竟,他还有很多棘手的事要去处理,想来,她也定是理解的。

可谁知事情在她这竟能演变至如此境地,与他倒比其它事显得更为棘手。

“大阏氏可是哪里不适?”

见小狄匍匐在地,他冷冷问道。

“回大单于,大阏氏乏了,也不让奴等在帐内伺候,先睡下了。”

“知道了,退下吧。”

冒顿挥了挥手,放大了喜帐之外的包围圈,摸黑踏入帐中。

幽暗的夜色里,榻上之人的鼾声清晰可闻。

她这竟是,真睡了?!

在经历了今天这一番惊心动魄的大事件后,身为新婚妇的她,不等新婚郎君的归来,真就如此香甜地睡着了?!

冒顿哭笑不得地又往榻前走了几步,掀开帷帐隐约看见床上的人影,那么小一只,正一手搁在前额上,一手抚在胸前,仰面朝天沉沉睡着。

淡淡的馨香自她发丝间传来,令人再难挪开脚步。

他极力克制住身体里蹿腾的灼热,无奈地轻叹一声后,俯身弯腰在她的脸颊上留下一个浅浅的吻,之后,重又放下帷帐,蹑手蹑脚步出帐外。

“守好这里,今夜没有孤的允许,谁都不准进去!”

“遵旨!”

今冬的第一片雪花悄无声息地自夜空中飘落,融化在他的眉间。

可惜初立的匈奴王根本无暇顾及这场初雪,只见他无限留恋地回望了黢黑的喜帐一眼,飒魄的身影很快融入雪夜之中。

作者有话说:

温馨小贴士:

公元前209年,注定是为后世万代所铭记的一年。

这一年,陈胜吴广叫喊着“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在大泽乡起义,揭开了秦末农民暴动,直至推翻强秦暴/政的序幕。

这一年,与秦王朝仅仅隔着一条土砌长城的匈奴,以杀父自立这种广为后人所诟病的道德短柄,开启了式辟四方,彻我疆土的冒顿时代。

那将是匈奴历史上,除后来横扫亚欧大陆,令罗马人闻风丧胆的阿提拉大帝之外,最伟大且令人胆寒的君王,他那后世再无人可及的功绩,超凡敏锐的政治头脑,以及远见卓识的胆量和勇气,使得即便对匈奴这类蛮夷异族充满愤恨和鄙夷,一向自诩为正统的中原帝王家,历经汉高祖刘邦、吕后直至汉文帝,也不得不迫于他的强大震慑,与他相约为昆弟,承认他在中国版图上独一无二的地位,并且一直保持着友好而谦卑的书信往来。

此前一年,功过自由后人评说的秦始皇已死在他第五次出巡的途中。而早在公元前211年,伴随着东郡出现“始皇帝死而地分”的刻辞,一直潜伏着的六国旧贵族残余势力,已俟机开始暗中进行着分裂活动。

暴君的下场是可悲的。

却难有人觉得其可泣。

秦始皇死后,长年陪伴其左右的宦官赵高一手策划了一系列惊天阴谋,他先是说服秦始皇的小儿子胡亥威胁丞相李斯,假造秦始皇发布诏书,由胡亥继承皇位,继而以秦始皇的名义指责正在外平乱的长子扶苏为子不孝、蒙恬为臣不忠,逼迫他们自杀。

可怜扶苏信以为真,乖乖结束了自己的生命,可叹蒙恬誓死不从,却也无法逃脱必死的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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