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上顾辞念漆黑的眼眸，他一字一字道：“我和谁看电影与你无关, 你现在过来质问子淮, 是以什么身份呢？别搞得我们很熟一样, 我们早就没有关系了。”

“好，没有关系。”顾辞念声音哽咽了下，顺着玉淮星的力度放开方子淮。

深呼吸一下, 他道：“星星, 我知道我没资格说什么, 我也没敢奢求你原谅, 可是……那部电影, 你以前看那部电影的时候明明很难过, 为什么还要答应和他来看呢？”

很难过……啊，原来顾辞念知道啊。

看电影时以前的记忆像是走马灯似的一幕一幕在眼前闪过，他也怕自己的情绪会惹得顾辞念不开心，忍不住时才找借口偷偷在卫生间独自熬过那些心底涌出来的无法消散的难过。

他一直以为顾辞念是不知道的，可没成想原来他知道，他一直都知道。

“呵……”玉淮星很轻的笑了下，“所以呢？以前你不是直接无视了吗，现在却搞得很关心我似的特意跑来，是觉得被你蒙在鼓里的我太蠢你看不过去才「好心」的告知我是吗？”

“不是的！”顾辞念心口猛地一疼，望着玉淮星冷淡的眼睛他艰难的呼吸下，“我、我没有那样想过！”

上辈子和玉淮星看这部电影时他隐约有察觉到玉淮星的情绪，只是那时候他只是以为玉淮星的感情很容易触动才没有去管。

而且那时候……玉淮星在他心底的身影越来越明显，为了消掉他心底的身影他才特意连问都没有问。

这辈子自从他知道玉淮星有黑暗恐惧症和他以前的一些经历后，他才恍然得知玉淮星当时不是因为被电影触动，而是有可能是看到电影后控制不住想起了黑暗的过去。

玉淮星很怕疼，可是却总是会隐忍，甚至连撒娇都不会。

他那些蹩脚的撒娇还是因为害怕自己生气，努力在学的成果。

这些……大概都和他的过去有关吧。

因为没人疼，所以不会撒娇，也不敢撒娇。

在玉淮星失忆那段时间他了解到的一点他的过去就让他恨不得杀了玉淮星那畜生不如的所谓的「父母」，那时候玉淮星到底经受了多少苦楚和痛苦呢？

每每想起，他都心脏疼得厉害。

他本该好好的把玉淮星宠在心尖护他一生，可是在玉淮星愈合不了的伤口折磨的最深的——却是自己。

“顾辞念，谢谢你特意跑过来告诉我，以前那个我的确很蠢。”玉淮星漂亮的眼睛望着他，对他浅浅的笑了笑，笑意却根本不达眼底。

“星星不是这样的！”顾辞念忽然感到一阵心慌，“以前是我错了，我该死！可是你不要这样，你一点也不蠢，蠢的是我，我他/妈又蠢又活该！”

“星星……不要这样说自己，全都是我的错……”他颤抖着手握上玉淮星的手，“你要怎么对我都可以，可是不要这样好不好？”

方子淮目光紧盯着顾辞念握着玉淮星的手上，他咬着牙正欲要甩开顾辞念的手，就见玉淮星毫不犹豫的从顾辞念手里抽回自己的手。

看着眼前这个不可一世的男人对自己低声下气的恳求，玉淮星心里没有一点动容。

因为他知道——也许有些人一辈子就该生活在深渊，永远也不可能活在光里。

上辈子的他太蠢了，到死才明白这个道理。

这辈子……他不会再趋光，也不会再做那只飞蛾了。

当年的一场骗局，在金丝笼里受的委屈和难过，经历过一遍就已经足够了。

他很轻的笑了笑，心死的感觉他再熟悉不过：“顾辞念，他死了，你想要的那个玉淮星早死了。”

没有多看顾辞念一眼，玉淮星转头和方子淮道：“子淮，我们走吧。”

顾辞念站在原地，身体僵直的望着前方，心脏的疼痛让他几乎忘记呼吸。

玉淮星刚才说的那句话一直在他耳边萦绕，犹如音波一圈一圈的在他的心底回荡，不断撞击着柔软的心脏深处。

他死了……对，上辈子他的手还沾着玉淮星滚烫的鲜血，后来在寒风和大雪里，玉淮星血的温度随着他身体的温度渐渐消失，血液也跟着凝固起来。

自然垂下的手有些颤抖，掌心慢慢向上，顾辞念黑沉的眼眸盯着手掌，仿佛还能看到曾经在他手里凝固的血液。

手掌慢慢发麻，记忆一帧一帧的闪过，他深深呼吸一下，心口却一片刺疼。

心脏此刻犹如被成千上万只虫蚁在心底深处不断啃噬，牙齿里的毒液麻痹着心脏，传来一阵阵无法抓挠的疼。

……

玉淮星和方子淮离开后他们在湖边逛了会儿，夜晚的风带着凉意，方子淮把衣服披在玉淮星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