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王之友(617)

贺拔庆元道:“若是李治平来了,你认为他可有全权控制山东的能力?”

崔季明摇了摇头:“难说。山东这里局势很复杂,再往北走一点,过了黄河就是崔家的清河本家,往东一点没落的琅邪王氏,这里各姓的势力都有。但自翕公倒了以后,李治平也算是个手段拔群之人,也可能他已经控制住了行归于周内的局面。”

崔季明说起琅琊王氏落没,心中忍不住想,难道长安这一支的崔家就不算落没了么?

当年琅琊王氏拥司马氏,中兴晋室,而大邺百年中,琅琊王氏只出过一任宰相,在位不过六年。而积极参与行归于周,妄图复兴的陈郡谢氏,更是连一位宰相……甚至说是一位高官都未曾出过。

作为三代帝王亲信的长安这一支崔家,不也是免不了这样的结果么。

长房从仕几乎无望,二房只有她一个假嫡子。

她就是眼睁睁的一支名望在新帝登基的短短几个月内被毁。连她都唏嘘感慨,那些将家族兴旺当作无上追求的世家子弟,又该多么惶恐。

殷胥越是手段强硬,他们就越是不停挣扎。

但再怎么挣扎,崔季明也心里清楚,世家贵族的时代就要过去了。

而行归于周的作用,大抵就是将历史上两百多年才渐渐消亡的过程,缩短为十几年或者……几年罢。

贺拔庆元摇头:“我们对于他们了解太少。”

崔季明:“探子回报也没有准确的消息么?他们手中兵力毕竟不多了,节节败退士气也低沉,不论如何,应该都出不了什么乱子的。”

贺拔庆元却思虑很重,他道:“若是李治平当真来了山东统军,那么他的保密也做得太好了。咱们几乎打探不到任何他们的行军动向,这实在是可怕。”

崔季明答:“毕竟跟他们小心翼翼行事多年的习惯有关。我在行归于周期间,曾听人说起李家行事是一人之事,不泄二人;明日所行,不泄于今日。李治平除非有意让旁人知晓,否则连神情都会控制住,只为不显露痕迹。曾经还有人笑谈,说李家有近身心腹告诉李沅他夜间说梦话,只是言语含混听不清说些什么。李沅当日就把所有在夜间近身服侍过他的下人全杀了,生怕泄密于梦寐。”

贺拔庆元:“虽草菅人命,却很有效。”

崔季明:“难道是咱们这边难知郓州的动向,那还要出兵么?突袭会不会不成功?”

贺拔庆元道:“都已经快到了,自然按计划出兵。明日开始加快行程,突袭时间提前一日,就算他们得到了一些消息,我们也能主动。我早些年也不是没有带过联军,应该不会差错。”

贺拔庆元带的是大同军和凉州调来的兵,大同军也是河东地区算是比较精良的一师了。虽然突袭郓州的人数不多,但行军速度快,应该能打他们个措手不及。

当两夜后到达郓州附近的须昌,贺拔庆元恐怕计划有变,决定不休整,直接攻向郓州,占下城后再休整。

郓州是大邺立国后新建的城池,北朝旧郓州是在大野泽边,后来高祖将其改至大野泽下游的济水附近,新旧二地隔约六十里地。与后世黄河改道、合并济水不同,如今黄河还是和济水相距三十里地的另一条并行河流,而郓州到大野泽与兖州到大野泽的距离也差不多。

济水水质清澈,是炎黄时期就有的古河道。它不如黄河宽阔,却水汽湿重。

崔季明随骑兵穿越了这片平原的沃土,周边县村已经大多被焚烧无人,最该被耕种的土地大量被抛弃,但居然还有几个不肯走的老人留在村内。听几个老人说起,郓州一直在屯粮,周围扫荡过一片了,大部分村民都在往北渡河或往东逃走。

崔季明有些感慨,她以为这场战争时间够短够顺利了,却仍然有如此大的影响。

在距离郓州还有十几里地时,贺拔庆元命骑兵步兵抛下行囊,烧火兵与后卫留在原地,其余主力则立即以急行军速度,奔往郓州城。

崔季明知晓这是怕郓州附近的探子发现他们,回报后引得郓州出营列阵备战。贺拔庆元与崔季明分兵两路,一东一西,攻两侧城外驻军。

郓州这样的城内是容不下太多驻兵的,因此大多都是小部分兵力守在城内,另外的兵力驻扎城外。当崔季明骑兵在前,步兵乘车在后走东侧朝郓州进发时,此时夜幕早已降临,从平原上抬头便可见漫天洒星。

而郓州城外的驻军好似还不知道他们的来临,她在马上手持单筒镜,随着距离越来越近,渐渐可看清营地外木头箭塔上的士兵,正在懒懒散散的接班。

然而平原地带是遮不住这场突袭的,就算他们看不清夜色中的来军,却已经听见了远处传来了车轮和马蹄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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