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王之友(680)

如今却是一个残废,一个家破,宫中相逢。

泽面上先笑出来了,他有些感怀,叹道:“元望,我后来听人议论才知晓你考上了甲科!我还以为你会……去建康。”

崔元望傻站在廊下,木木的摇了摇头:“家中有些人走了。我没走。听闻你已有一子?”

安王之子博被立为储,他很难不知道。

泽道:“是啊,六个多月了,长得可真快啊。你最近如何?崔府没什么人了,你独住?”

崔元望往他方向走了走,更仔细的看这位当初令他百般不愿入东宫,后来却渐渐熟知起来的皇子,二人都已经弱冠,神情都变了许多。

崔元望:“你知道的,我一直就想独住,远离家里那些人,如今终于可以了。”

泽:“最近可还下棋?”

崔元望:“偶尔。退步的很。”

泽笑:“我亦是,已经要被嘲笑成臭棋篓子了。当年还成夜成夜下棋,如今没这心力了。我如今住在内宫,你或许不方便来,等休沐,我带博,去崔府上与你下棋,可好?”

崔元望讷讷点头:“行,家中都要没有好棋盘了,我叫下人收拾收拾库房……”

他说着说着却没有声了,泽抬头,就看着崔元望眼眶红着,两颗泪汇聚在眼底,径直掉下来。

泽惊:“你哭什么——”

崔元望竟就在内书房门外,蹲下来,手紧紧抓住泽的手臂,哭出声:“对不起!泽……我对不起你……”

泽连忙去拽他:“到底对不起什么?”他看见了元望望见他双腿时自责的神情,但当初他身为太子连接着崔家长房,此事必定不是长房而为。

元望掩面哭泣,他也不知道自己对不起什么。

万花山遇刺、马车受重伤,两件事都算是出自李党手笔;当初明知泽弹劾贺拔庆元的折子会被当成靶子,他没有说也算不上背叛;泽受重伤宫中封锁,他想来看也看不了,这也不是他的错。

找理由是多么的容易。

然而元望却心里清楚,泽未曾怀疑过身边人,对他或许不算热络,却也是诚挚的。

而他却在很多事情选择了不多说,装作不知,这难道不是罪恶了么?

事到如今,所有变故都算不到他头上来,但是他就完全心安了么?

元望甚至不知道哭的是当初的自己,是现在的泽。

泽忍不住笑了:“你这咕哝了半天,也没说清楚你为什么哭啊!新任中书舍人在书房门外大哭,幸而这里没旁人,否则你就要丢尽了脸!”

元望抹了抹脸,显示出几分当年不肯做伴读时的稚气:“……我也不想哭啊,我就是忍不住。……真的,泽,能见着你真好。”

泽看他新朝服上袖口上一把鼻涕一把泪,笑:“快起来吧,我要进殿了,可没工夫在这儿哄你。你如今要经常出入宫内,我们有的是见面的机会。”

元望这才站直身子,揉了揉眼角,应了一声。

宫人抬起小轿,元望往后退了一步,看着泽就要被抬入殿内,道:“休沐,我命人备好棋盘云子,你务必要来啊。”

泽回头笑着点了点头。

第212章

太行山横亘之处,算是危地,给叛军与朝廷之间划了一道难以跨越的极限,而妙仪此刻就在这界线之上。

她怎么都未想到,进山竟是真的进深山,山路与马车同宽,崖在手边吸人低头去看,车夫额上汗涔涔沁成一层盐花,马腿走起来,一鼓一绷血管遒起,似随时都能爆血而亡。

白日曝晒,却只觉得山低风紧,不敢看远山,使人浑身发冷。

这已经是妙仪第三次抛下行李,如今仅剩两辆车,来时冗长的车队早被抛在几道山门之外,他们刚刚经过一处棋院原先在的旧址,说是李先生听外头战乱,不安心,又将棋院朝内挪了一次。

两边车窗一边紧贴着山壁,一边使人不敢探头,妙仪坐在车内,惴惴不安。

她很少这样自己离开家,以前舒窈还在长安的几年更甚,舒窈几乎连她去棋院也要同行接送。而如今随着行李抛下的还有奴仆,在她身边的只剩几个一直伴着她的下人。

昨日进山中村落,今日凌晨便从村中出发,如今已经下午,终于前头骑驴领队的小童道:“哎,到了到了——”

妙仪连忙拉开车帘,眼前过去,右手边断崖消失,只剩一道浓绿的缓坡,一座深灰色的沉沉院落坐落其中,旁边不远处还有村落。一条单人行走的窄道从坡上蜿蜒下去。那童子跳下驴来,驴也会爬坡,利索的跟着他脚步,他回头道:“哎,马车可下不来,要拿的东西,让人给你拿便是了。快点,再晚我就不等你们了。”

上一篇:重生之贤臣难为 下一篇:妻乃敌军之将

马桶上的小孩小说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