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王之友(699)

殷胥让他这话说的浑身舒坦,面上带笑:“嗯对,再说她也有小气的时候,我这样的想法也没什么错。”

耐冬道:“让王禄去送?”

殷胥:“如今是不是太危险了?”

耐冬道:“以如今魏军占据的位置来说,只要过了滑州,就都是她的地盘,顺水而去,若是给件看起来金贵的信物,路上就算被魏军抓住了,也可说是送给主将的急信,大抵不会有事的。”

殷胥点头走下楼台,耐冬拎着灯,身后两队黄门跟着回到殿内。

阵势浩浩荡荡在书房里摊纸,磨墨,点灯,连圣人都有些紧张,在书桌后卷了卷袖子,挑了半天的笔,最终还是从桌案上的盒里拿出了连水都没沾过的“所谓伊人”笔,两手搓了搓,看着十几个宫人忙活完了退下去,对耐冬道:“一般要如何些第一句才好?”

耐冬笑了笑:“圣人都写过几次信了,与她说话最多的人是您,这还能来问奴么?”他说罢,退出去轻轻合上了门。

殷胥也不知道自己在紧张什么,他一面怕崔季明觉得他语气不好,心里难受;一面也怕自己说话太和气,崔季明又不当回事。

他犹豫再三,第一行就写道:

“不许与任何人成婚!”

“假的也不成。女的也不成。不可以跟别人拜堂,你要是敢跟她成婚了,就不要回来找我了!”

殷胥:……是不是口气有点太强硬?

他又思忖片刻,又不肯换纸或抹掉:“我日子过的也很苦,长安荒灾,不得不搬到洛阳来了。也很忙很累。”

这话怎么又像是诉苦卖可怜了?他虽然也知道她日子未必轻松,可是既然能给她写信,就恨不得把所有苦楚都写进去,最好能抱着她大哭一场才好似的。

对待除崔季明以外的人,殷胥大抵是不肯露一点可怜样子。

要是对着她,好像忽然就能把所有的苦楚都放大了,虽不是大丈夫所为,但殷胥就想让她安慰他。

这样单方面疑似撒娇的行为,实在是不太好,可他越写越多。他没法对崔季明报喜不报忧,他恨不得卖十倍的可怜,最想得到的就是某人的心疼。

殷胥扫了纸上,大半都写了他的诉苦,忍不住老脸一红,在后头写道:“我只是没人说,忍不住想说,你也不要在意。不知道你现在在魏州如何?可有给自己修套大宅子,你心心念念的不就是想过些舒坦日子么?如今我们都近一年半未见了,你有没有再受伤?山东境况如何?下一步你打算如何?”

“现在洛阳离魏州只有七百里地了,不远,我真想哪天一置气顺着黄河直接坐船去找你罢了,洛阳的一堆烂摊子,谁愿意管谁去管。”

“我就只是想见你。”

“不许成婚。你不许跟别人成婚。”

他就是心中一腔的委屈,满心猫抓似的。这封信写的颠三倒四,他也不想再改了,折起来封进信筒里,他呆了一会儿,又拿出来写道:“日日思君不见君,形容憔悴非昔悦。”

这话太耻了,算了还是划掉吧。

写什么闺怨的诗啊!

不过……崔季明也没读过,不知道出处罢……

她应该不会拿来嘲笑吧。

哎呀管她的!就这么写了,嘲笑就嘲笑吧!他被笑话够多了,不差这个了。

殷胥咬着嘴唇也不知道是傻笑还是觉得肉麻,将那信又小心折好塞进信筒了。

他这才将信放进去,就听着耐冬进来报:“圣人,户部侍郎钱俱泰求见。”

殷胥点了点头:“这么晚了,他居然会进宫来。叫他进来罢。这信,拿去给王禄。”

耐冬接过信退出去,不一会儿就见着宫人引俱泰走进书房来,虽然大邺规矩松,但他进宫居然穿着平日里随意的圆领长袍,殷胥也是愣了愣:“俱泰,深夜进宫有何事?”

俱泰如今一头黑色黄色夹杂的头发早已长长,他不蓄须,束着发髻,进来躬身对殷胥行礼,这才笑着抬起头来:“臣想来请圣人去洛阳城中喝酒。”

殷胥没反应过来:“如今不在洛阳城中么?你是说——”

俱泰笑道:“如今这是在上阳宫,可不是洛阳城。圣人或许不知道如今天下的变化,何不私服巡访一次,就当是休憩一下,整日困在案前奋笔疾书,眼见着圣人才十几岁就要少白头了,再这样折腾下去可不行。”

耐冬听着俱泰这跟朋友一样的口气,忍不住斜眼,殷胥倒并不生气,他似乎也颇有兴趣,抬脸道:“你打算去哪里?”

俱泰笑道:“如今大邺境内最兴盛的城,莫过于洛阳、汴州和扬州。街坊上有趣的事儿多得是,您叫着护卫随着或内宫高手随着也罢,咱们就去走街串巷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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