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王之友(723)

而看似崔季明这搅屎棍最轻松,她自己的苦只有自己知道。郑、裴两家能开战,其中也有裴玉绯私下的功劳,但裴军并没有全撤走,还在占据济州想攻打他。北边的军队在清河协助下,与冀州的部分守城将领内通,打下了冀州这座主城,但却遭遇了恒冀军的疯狂反击未必能守得住。

和沧定还有着脆弱的合作关系,郑家也随时可能会调转方向来攻打魏军,几处开战,兵力有限,崔季明就像是个团团转的救火兵,魏军的藩镇就像是一块牛皮,被朝各个方向拽到变形。

就这样,崔季明还要往回退,给某人的朝廷军退出几座城池。

上个月听闻殷胥要御驾亲征的消息,崔季明几乎是能从床上跳下来,她也不知道是激动还是担忧,是想骂他胡来还是觉得他这样的胡来有她的原因。

只是她怕是还没能来得及见殷胥一面,魏军这张牛皮,就先被扯烂了。

殷胥亲自指挥中军,已经将大帐摆在了距离魏州两百里之外的卫州,正打算先与郑军开战,攻打下濮州。崔季明那时候刚从冀州回来,在魏州只打算留一夜处理手头堆积成山的事务,第二天早上再奔去博州的。

而当她听闻,殷胥到了卫州的时候,连她也淡定不下来了。

不行、她如今是叛军头子,跑过去不是找死么?!都说好了……都给自己预想好了,要带着几万兵马,要旌旗飘飘一身金甲再去见他的啊!

可是老子为什么管不住自己的脚,是她的脚控制不住了才会往马厩走的!

第225章

崔季明谁也没敢告诉。

她带着斗笠,穿着黑袍,如今入了冬,还罩着件灰不溜秋的鼠毛领披风,傍晚时分,恨不得把自己缩成个刺客往马厩走。

实际上这样一个人偷偷溜过去,太过冒险了。

卫州与魏州之间,还是像模像样的有一道防线,附近巡逻的军探就不在少数,更何况她不是去见什么随便的人,见的是风头浪尖树敌不少却执意要御驾亲征的圣人啊。估计这两天窜到卫州被抓住的刺客之多,挂起来也好比正月里十口之家晾晒的腊肠了。

她小声的埋着头痛心疾首的念叨:“不能去啊你不能去啊——你怎么就管不住你这双脚呢,这时候暴露了,往后怎么做事儿!”

她就这样埋头走着,差点撞上了迎面来的人。

崔季明抬起头来,眼前正是独孤臧,他一瞪眼:“季将军!你这是打算去干嘛!”

崔季明扯嘴笑,不着痕迹的站直身子,随意的倚着墙道,好像刚刚偷鸡摸狗的人不是她一样:“正要去会小情人,让你抓着了。”

独孤臧爱马,刚给自家马搓了个温水澡,顺带巴结上司把金龙鱼也洗了,崔季明比他矮了几寸,他低头无奈道:“别跟我说你这小情人又是个男的。将军上次说的理由也未免太拙劣了,还买完回来才发现买错了。不过幸好看得出来你喜欢的是那种口味的,否则我要先让手下将士人人自危起来。”

崔季明:“……就你手底下那些两三年不搓一次澡的新兵蛋子,我口味还没那么重。”

独孤臧笑了笑,道:“听闻这次郑家与裴家开战,有裴玉绯的功劳。她最近倒是也总往院外走动了。”

崔季明:“怎么?”

独孤臧眼睛扫了扫四下无人,拎着崔季明的胳膊,把她拽进又黑又臭的马厩里。崔季明就算是爷们了很多年,此情此景也拽了拽衣领,心想别以为你长得跟我差不多帅就能对我出手啊喂——

独孤臧进了马厩,才特别小声道:“你是不是因为喜欢男人,从来没碰过那个姓裴的。”

崔季明:……这话并没有什么问题。

她点头。

独孤臧垂了垂眼:“这话,我也只是猜测,你千万别跟老张说是我说的。”

崔季明:“咋了。”

独孤臧:“我觉得老张看你媳妇眼神就不太对。”

崔季明:“……不好意思,这个才不是我媳妇。”我正要去见我媳妇呢。

等等,她这才反应过来,眼神都亮了:“你说张富十那小子对裴六——平日议事的时候,你不好好听我说话,就观察这个了?你怎么就这么八卦嘴碎?还是想挤兑张富十啊,我可知道你俩不对付!”

独孤臧年纪毕竟轻,傲气的一抬头:“我至于拿这种事儿挤兑他么,平日里打仗我哪点比他差了。再说你对外不都说裴家女病死了么,你也没碰过姓裴的,也不算是他暨越太过吧。但我觉得是不是那姓裴的自己心术不正,我可也听说过不少她的传言,会不会是她看你光宠你屋里那个小玩意儿,转而失望去勾搭老张。要真是这样,这女人真不能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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