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王之友(857)

妙仪高兴,还没忘了征求阿姊的意见,小心翼翼指了指门口:“我去了?”

舒窈翻了个白眼,想着她在也不知事,只听得一知半解指不定还会觉得阿姊做了什么恶事,不如让她玩去。舒窈抬手要三四个丫鬟跟着,就放她出门去了。

棋院的司业从侧间的门里赶过来,舒窈见了他倒是客气,起身先行了个礼。

棋院司业也是七八年前挂过两三届棋圣之名的人,辈分高见识多,自然也不想那些口出狂言不知深浅的棋生一般,而是先拿起来仔细看了看,恭敬道:“崔五娘,老夫的确是有所疏忽,刚刚妙仪前来,想用长安棋生的身份来参与六弈,前头也没说明白,就是说有个女子。后头按着规矩便拒绝了。”

舒窈挑了挑眉毛没说话:“那么现在呢。”

棋院司业笑道:“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既然有律令条例让六弈放宽规则,棋院自然要配合礼部。只是——我们棋院还没有收到礼部的正式公文,这事儿有点难办……”

意思就是说,没按到头上让我们不得不做,我们就不想给这个面子。

今天就是六弈预选报名的最后一天,等到礼部下来公文,棋院就可以轻飘飘来一句:“下一届再来吧。”

其实棋院司业未必要这样硬气,毕竟棋院的地位也要靠士子、世家抬举,他们自身盈利不多,除却靠朝廷拨款,还要靠痴迷棋艺的高官自掏腰包给他们补贴些。否则哪有六弈大赛时的热闹繁华场面。

按理来说,他同意,也不影响自己的利益,双方得了好处,崔式大概也会卖棋院的面子,考虑来年朝廷对于棋院是否要有些什么扶持之类的。

然而反女子出世的浪潮,如今也在大邺成了规模,显然影响到了棋院。

虽算不上社会风气,但呼声颇高。

风口浪尖上的就是萧烟清和国子监的女子生徒。

国子监的先生和生徒,倒是因为经常和她们接触,心服口服,态度算得上和蔼包容。而真正反她们却基本都是没和她们接触过的人,包括朝堂上一小撮官员,包括从全国各地赶考而来什么功名还没拿到,拼命往国子监投行卷却被拒绝的书生。

这种风气也影响到了棋院,眼前的棋院司业就是不想让妙仪成为下一个萧烟清。

舒窈心知这种状况,她想为妙仪争取,也支持萧烟清,不单单是因为她们亲近的人,更也触及她自身的利益,为了每个天下女子的利益。

比如按当今大邺律法,舒窈就算不嫁人,她在崔家继承财产的份额,也只有嫡子的一半,若家中只有女儿没有儿子,财产还要有相当一部分充国库。

这看似不公的律法,都还是袁太皇太后再还朝之后修改的,因为往前历数几百年,未嫁嫡女在家中的继承权,是嫡子的十六分之一,甚至有时候连这个十六分之一也是做不到的!而那时候家中无女,家产过半都是要上缴国库的,这也是逼的家家都要生儿子啊。

然而舒窈更明白,萧烟清看起来是这些文人士子眼中的离经叛道,他们以为过几年就可以被打压下去,实际上这股浪潮已经掀起来了。反而不是从世家女子、从贵族女子这里改变起来的,而是从下层百姓之中开始改变的。

以川蜀为例,本来川蜀女子就是最胆大活泼的,而近两年女子在家门之外自己赚钱的比例,在城镇百姓中已经过半。

自打旧奴仆制度废除、商贾发达以后,城镇中下民户与的收入基本大半都靠女儿了。各城镇中最赚钱的事情,便是进各达官贵人府内做契约的丫鬟仆从,农家男子进了府宅只能做底层的活,但女子大多都能坐针线人、拆洗人、棋童琴娘、厨娘等等,就算是厨娘这种偏下等的营生,也都是富贵之家才会请得起。

家里要是能出个厨娘,收入对于中下之户来说,不知比以前多了多少倍。

再加上商贾盛行后,中下层做的最多、也最赚钱的就是饮食铺子或者是进染织坊,前者多靠女子厨艺发家,后者只要心灵手巧女子入坊。

大邺的中下层女子,基本上在家中能做所有能想象到的手工活,从织布裁衣到编垫席箩筐、做饭拆洗。在急速发展的情况下,男子没有天然的优势进入这些行当,他们的行业则多留在了矿场、米面磨坊和船道码头。除却少部分有手艺的男子工匠以外,这些底层出力气的活计,能做的男子颇多,竞争也激烈,他们的得到的收入远低于同年龄段的女子。

甚至这两年,成都府有人开设艺业坊,选年纪合适的女子进去学习这些技艺,帮助她们获得各个高门大院的营生,而要抽取她们三年内得到收入的一部分为学习的费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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