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师系统(15)

南河:“我都不要求朝九晚五,好歹让我轻松一点吧。以前动不动半夜就要被人砸门叫起来,不是宫中出事,就是辛翳找我,我感觉我都没睡过一个安稳觉。我就是想让我放假的时候,不要有人来打扰我。”

领导:“不就是放假么?我可以考虑考虑怎么给你调休。先别着急。”

领导却又笑:“不过,你以为我不知道么?你是不想与辛翳为敌,是想对晋国的事务敷衍了事啊。但你很快就会知道了,晋国的任务,可不是你能敷衍的了的。”

前半段确实没说错。后半段却让她心提了起来。

南河立刻警觉:“什么意思?”

领导却笑了笑,像是下线了似的,再也不回答了。

南河暗自咬牙。

她又不是没长心,难道真的要跟辛翳为敌,拿自己教过他的手段跟他针锋相对?更何况她哪里知道自己第二个任务还是在这个时代,自己会的一点东西都掏心掏肺的教给了辛翳,辛翳说不定青出于蓝胜于蓝,还能乱拳打死她这个老师父呢。

她正躺在皮被上上想着,岁绒进来了:

“外面那个当兵的说,我们是在旧虞!旧虞是哪里啊?”

南河坐起身来,回忆了一下。

旧虞是在黄河北部的一座城邑,大概距离河岸约八十里,在曲沃到上阳之间。

看来辛翳十有八九已经拿下了紧邻黄河南岸的上阳,占据了这一北上晋国、西向秦国,东向魏的重要城邑。

其实她认为辛翳应该北上,现在是黄河枯水期,正是渡河的最好时机。虽然今年冬季寒冷,但楚国今年夏季粮食与布帛的收成都很好,制作的棉衣也足够将士使用,北上之后只要不贪,就应该没有太大的问题。

但另一方面,秦与魏两国可能也对上阳虎视眈眈,说不定会在辛翳渡河后顺着河流拦截,到时候辛翳如果被截断也可能有危险。再加上虽然她病倒之后有将自己的事务分别交接给两位大臣,但可能辛翳对交接的人选并不满意,担心国内会出动乱,所以决定在国内以处理内政。

或许他是考虑这些,才决定不北上追击的。

但南河总不信他是真的病倒了。

她觉得一定是他假借这个由头不肯见人,私底下或许在捣鼓什么计划。

是要剪除她曾经在朝中的羽翼?还是决定和哪个邻国联手一起围晋?

这还真是她误会了。

辛翳确实病了。

只是倒也没病的那样严重。

在他亲自为荀君沐浴更衣后,又为她行了小敛,换上了新的衣裳,停在了榻上。之后需要有人替荀君守夜三日。

这三日是辛翳亲自来守的。

为了防止尸身腐坏,就没有再烧起暖炉。郢都的大雪时停时下,却一直没有融化,厚厚的积雪已经让郢都车马难行,木柴价格翻番了。

辛翳就在落满积雪的房间内,守了三天。

结果自然是冻病了。

不过他毕竟身子好,也只是咳嗽略发热,觉得不太要紧。

宫内因他病了而大惊小怪,认为他是守灵而沾了“邪祟”。

却没料到辛翳又说死后七日的大殓要在宫中举行。

因大殓之前还要行“复”礼招魂,一般要在死者生前居所招魂,但荀君入楚之后,大半时间都住在宫内,所以要在宫内行“复”礼。

而且上大夫三月才殡,到下葬之前,都要停在楚宫。

而这会儿,楚宫北侧的宫苑,大雪还在下,宫内清了一次雪,却没料到很快又落得一片白,将棺椁也盖上了一层薄雪。

宫内点着包金铜灯,凤凰与星月的灯架被烛火照的熠熠生辉,屋脊之间挂了几根绳索,从绳索下挂了十二个长长的白色灯笼,上头有凤凰图案。风吹动的灯笼打转,把如跳舞般的凤凰图案投射在雪地里。

一把梯子早已架在北侧的房瓦边,几十个宫人和楚宫养的灵巫站在屋檐下低着头。

棺椁摆在院子正中央,一座高枰摆放在棺椁旁边,铺着软席,辛翳坐在上头,靠着栅足凭几,盘腿散坐,胳膊搭在膝盖上。

他平日喜艳色服饰,今日大殓,则穿了一身素缟。

景斯打着一把黑色大伞立在他旁边挡雪。

雪偶尔落在白衣上,立即消融不见。

过了好一会儿,终于看到门口处出现一个身影。

辛翳微微抬头:“重皎,你真慢。”

来者站在门外,懒懒道:“不急,没到时候。”

一个瘦高的人影走过来,宫中之人听到他的声音,将头垂的更低。

宫人的那种神情与对辛翳的惧不太一样,更多的是一种对鬼神似的敬与畏。

缓缓走来的人就像是裹挟着风雪,从头到尾都是白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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