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师系统(219)

偶有屋檐滴下昨夜的雨水,掉落进回廊下绿的惊人的庭院里。

辛翳心情大好,一路快步,走回章华台内宫去,要不是因为两侧都是低头行礼的宫人,他真觉得自己脚步轻快的能在长廊来个大跳。

因寐夫人的居室被安排在和他回廊相连紧邻的地方,为了大君的脾性,连她身边的宫女都被临时撤换。这会儿,宫里人都要腹诽了。

之前说大君不愿见到女子,但也没见着他对寐夫人拔刀杀人啊。

既然都能见寐夫人了,怎么宫女就不行。

难不成就只对那张脸免疫?

这会儿看着辛翳脚步轻快不打招呼的迈入寐夫人的宫室,宫人跪成一地,不敢抬头。

寐夫人内间开了扇小窗,因她天一亮就昏睡不醒,宫人都替她盖好轻薄软被,将头发挽好。这会儿晨光映在她背面上,她两只手臂放在被褥外,宽袖滑上去,露出一截白皙的手腕。

辛翳满身昨夜未干的雨水,走过去,他在脏兮兮马鞍上磨了一整天的尊臀没敢坐在她床边,辛翳就蹲在她床沿,看着她安逸的呼吸着,睡得无知无觉。

要不是听见她说过的话,他真不肯信她魂魄不在此处。

他伸出手,戳了戳她脸颊。

脸颊比她冬天的病容丰腴多了。

辛翳蹲在那儿看了许久,手撑在床沿微微倾身过去,低下头轻轻亲了一下她额头。

应该也不算亲,他只是有模学样的用嘴唇碰了一下。

他抬起头来,看向她不知情的睡颜,轻哼一声:“看在你守信的份上……”

而在同时的另一边,南河也已经抵达少梁,此时正跪坐在桌案前发呆,忽然似感觉到什么似的,抬手摸了摸额头。

耳边有人唤道:“大君……大君!”

南河猛地回过神来,师泷跪坐在桌案左手边,似乎有点担心,道:“咱们才刚到少梁,秦王估计不会现在就见我们,要不大君先歇息一下?”

少梁在两国边界,是两国交易的重镇,数年前因秦王襄助,淳任余将此城赠与秦王。不过少梁的易主,似乎也没改变什么,少梁还是以前一样的熙熙攘攘,秦国并未改变这里的一草一木。

然而对于沿途护送他们到少梁的士兵而言,到了少梁却跟回了家似的,一路戒备一下子放松。驻守在秦国的士兵帮他们装卸车马,帮随队的军队在少梁城外的空地扎营。

秦王也早就派人打扫房舍院落,虽然秦国也是和晋国也一样的简素朴拙,准备的院落也不过是乡绅民居,但南河与群臣也可以直接驱车进去入住。这一条龙到家的服务,让南河还没见到那位秦王,心里就忍不住生了好感。

都说秦人质朴淳厚,倒真不是假的。

这要是秦人遇上贼精的齐人,估计会被骗的裤子都不剩了吧。

她坐进来还没多久,岁绒与靥姑正在收拾床铺衣裳,宫之省将车内用物都取出来。

师泷说着秦王估计不会来,但话音刚落,就听见了院外的通报,扯着嗓子喊得卫兵还没喊完,一阵脚步声就已经到了门口。南河一抬头,就看到正门处,站着个穿棕色胡服的男子,五十岁上下,个子并不高,瘦长脸蓄胡须,胡须有些杂白,梳秦国发髻,若不是他脸上几道淡淡的疤痕还有那鹰一般的眼神,他打扮的就像个护院。

南河还从未见过秦王,但此人一来,她心底便道:一定是了。

他生的瘦脸薄唇的严肃样子,见了她却笑了,一笑,神色便显出几分忠厚可亲来,他道:“舒?多少年不见了,我记得上次见你的时候,你才这么高一点。这几年任余都没把你带出曲沃啊。”

南河连忙站起来,并袖抬手恭敬行礼。

秦王笑:“生分了,以前总叫我其叔。”

秦国仍是秦氏赢姓,名秦其。

毕竟是来会谈,既有旧日的情分关系,她必定不能生分,自然道:“如今是私下的场合,没得外人,您便当我是小辈撒娇,多唤您几声其叔。”

秦其笑起来,道:“印象里舒还是垂髻小儿,坠着两个小辫撒欢要卫兵带着去少梁的江边钓鱼,如今已经气度非凡了。”

南河微微转眼,也看见了秦其斜后方一步,与他同行之人。

她定睛一看,才微微一愣。

虽需要花点功夫才能确认,但秦其身后一身戎装身材瘦高之人,确实是个……女子!

她大概二十出头,身材高挑一身劲健男子戎装打扮,肌肤微黑,脸上也有些淡淡伤疤,五官和秦其有几分相似,但眉眼更有一种女子的盛气凌人。此女面上带着一块黑皮制成的眼罩,遮住了左眼,露出的另一只眼凤目狭长,细眉挑高,唇角似笑非笑,看似有些懒散的倚着门站着,整个人却有一股毫不掩饰的锐利骄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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