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师系统(473)

也不怪少年人忘情。

等辛翳唤他进去的时候,外头天色大亮,他连忙先把越国的军报收进袖子里,进了暖阁去。

辛翳神色确实有几分强装镇定的尴尬,他把一堆衣服仍在地上,似乎洗过脸擦过身子了,正在给自己披上黑衣,不做痕迹的转过头来,道:“把衣裳收了吧。”

景斯连忙让宫奴进来收拾了衣服,道:“荀君醒着么?”

辛翳:“她走了。这会儿不醒了。”

景斯:“那要不要让人备水,她总也要擦洗一番,若大君不愿假借他人之手,也可以您亲自……”

辛翳想了想,刚刚他又没弄脏她衣裳,只是没少咬她几口。也给她擦手洗手过了。

他摇了摇头:“不必,放她睡下便是。”

景斯急了:“那可不行啊!大君既然好不容易跟荀君心意相通,怎能做这样的男人!”

辛翳莫名其妙,他挠了挠头,又觉得,或许自己啃了几口,先生很嫌弃他呢,或许该是给她擦一擦脖颈。

辛翳只得点头:“好我知道了,我给她擦擦就是。”

景斯连忙点头:“是,奴这就让人端温水进来。只是大君……这要是落了好事,荀君会不会很恼火,会不会不适应……毕竟荀君以前还是个……”

辛翳皱眉:“好事?”

景斯:“是啊……总是可能出事的啊。”

辛翳没听懂,景斯就算知道干嘛了,那也不至于出事吧。总觉得自己又遇到了什么知识盲点,但他要是在南河面前说不懂,南河笑他是个小傻子,他还是挺乐意听的。但要是景斯觉得他是个傻子,那他就不愿意了。

他含混道:“出事就出事。能怎么着。哎,你别管了,让你去端热水去。”

第170章 南有嘉鱼

南河是再晚一些,才知道越国的事情。

听说是越国与齐国之间, 似乎有了些嫌隙。

越王无遣出身草莽山野, 并不是稀奇的消息, 越国一统也大概是几年前的事情。各国都有传言, 是齐国支持了越国复国,是用宋国、越国两国做盾,避免齐楚交界。

后来宋国被灭,这道防线显然也不成了。而所谓齐国支持越国,那寻欢作乐的老齐王自然不会动这种脑子,此事必定是庆氏主持,但庆氏在齐国虽然也没倒台, 但也是只剩大半口气吊着, 庆氏在朝堂上的那几位都夹着尾巴做人, 舞阳君不垂帘就理政的朝堂上,她说什么他们都点头称是。但舞阳君只替换了相邦,跟她一起从魏国到齐国去的某些近臣,也摇身一变, 竟在齐国朝堂上身处高位, 发光发热。

只是舞阳君毕竟还是有为政的头脑,她知道自己如果血洗朝堂,不但会有民怨和氏族的反对,还会因为自己手下的魏臣不懂得齐国的情形,在行事上酿成了大错。

舞阳君只是找理由绞死了庆氏的那位相邦,而后却又派人去民间探查, 哪些官员在民间有贤名又受爱戴,立刻派人大张旗鼓的重用。

舞阳君很快察觉到,齐国与魏国的不同之处,齐国除了庆氏一家独大,其余的氏族虽然数量众多,但根基不算太深。而且齐国工商极其发达,务农人口的比例远比绝大多数国家要低,富裕又反去带动了农具与农贸的发展,在农耕方面几乎早早普及牛耕与铁质曲辕犁,山东大片丘陵又有梯田,早早脱离了刀耕火种,开始了有计划的除草与灌溉规划,所以山丘地带农产甚至高于楚国某些沃土之地。

而且因齐国于工、商两行的人口极多,也就造就了一大批居住在城镇周边,不必耕地的“市民”,而他们生活在城池周边,势力庞大,又牵扯齐国的物资流动与铜铁制造,人一多,也能牵制氏族的权力。舞阳君接过大权,明显想要得到投身于工商农的普通齐国百姓的支持。

毕竟她虽然捏着个田氏血脉,但还是外来的人,重用氏族,驱使氏族去管理国家,虽然短时间省了很多工夫,但氏族总是有点权力就萌生野心,就像是壁虎似的,断尾重伤也不肯认输,想尽办法也要存续。如今用他们,就是给自己未来培养敌人。

而百姓就不同了,一旦给他们想要的东西,他们的支持就是最不假思索,最奋不顾身的。他们缺乏深究权力运作的耐心,没有长久作战的能力和团结,又容易被很快的安抚下去,如果有朝一日,她要和百姓为敌,那就像是热油浇蚁穴似的,一窝端下去,他们还没有反抗的能力——

被灭了之后只要再给点好处,他们又可以忘却旧恨,主动为当权者找行事的理由,安安心心的高呼“恭贤爱民”了。

舞阳君有身为女子的优势,有身处政治中心的演技,几次衣着低调,驾车出行,在农园亲手摘桑,或视察市井,齐国本来就是个王室与市井并无云泥之差的国家,她在某些场合偷偷撒几滴伤心泪,亦或是拎着衣摆亲自走上街头,名声一下子传开。一个年纪稍长但又瘦弱美貌,语气温柔可亲的女人,不论是哪个性别与年龄的人,都不会对她有恶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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