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师系统(559)

卫兵如临大敌,紧紧抓住他胳膊,将他围住,跟上宫之茕的脚步,将他拖走。

等到午后,狐逑手持牍板来报时,只瞧见舒并没有坐在桌案后头,而是在屋里乱踱,走过柱子都要心不在焉的踢一脚,面上神情变了又变。宫之省没有大声传报,他走进来,清了清嗓子,舒一下抬起头来,条件反射的挺起腰背,瞧见是他,又叹口气身子松垮下去,咕哝道:“嗯……是之前说的军备粮草的事吧,你把牍板先放在案上罢,我一会儿就看。”

狐逑放过去,转身却走得犹豫缓慢。他听说了些只言片语,本想着不该多问,但还是忍不住捏了捏手,道:“是跟抓住他有关么?”

舒似乎早就在等一个人问她了,她就跟憋了气的猪胆扎了个小孔似的,人漏了气,道:“我……我不知道该怎么说。当然跟他有关,却又跟他无关。

狐逑往她身边靠近了几步,低头看柱子下头被她踢了不知道多少脚的漆皮:“三年前的事情,如今他回来,心里复杂纠结自然也是真的。”

舒转过头来:“你跟过他一段时间吧。不止如此,你兄长还杀了他的子女罢。你怎么看他。”

狐逑:“那都是很远的事情了。只是我没想到你会……问我。毕竟杀他,是你一直以来的心愿,也是毫无疑问的事情。”

舒仰头:“是。对……毫无疑问。桌案上有封牍板,就在左手边,蓝田君寄来的。求情的。我之前都压根不想看,回来之后,随手看了一眼。”

狐逑走过去,将那封牍板拿起来。

蓝田君也有一手军中铁血的好字,上头的求情,并没有狐笠想的那样复杂,那样煽情。

她只说了两句。

“秦赵之间有何等国力差异,他却能阻隔赵国两年,守住我关中重地,逼到赵国不得不主动退兵。”

“家仇虽重,不及国利。若想抵赵,必用白矢。”

蓝田君重用白矢,立他为将军,白矢助她守住秦国,这其中自然有感激与恩情。但她统统不提,只点了一句。

他活着不是因为谁的释然,谁的情感,只是因为目前局势,他不一般的有用。

晋赵多年前就有的争端,少有胜仗,但在君父在世与白矢为将的数年间,有过几次淋漓的胜仗。

舒攻打秦国,就为了有掎角之势,能够抵挡甚至侵食赵国。而如果杀了白矢……那最开心的怕就是赵国了。

狐逑低头看着,舒不知何时走近了,低声道:“你怎么看?”

他手一抖,差点将牍板摔出去,转头道:“我……”

舒:“没事,你说。听不听取在我,我不会怪罪你。”

狐逑:“这要看你是为晋王,还是有……王霸之心了。若是后者,你未来可能要吞并别的国家,要与许多人为敌,要想扩张,你必须用那些曾经征服过的可能对你却有恨意的人。”

舒抬眼看向他:“你继续。”

狐逑:“所谓霸国君主,便应该有自信。信自己的能力,信自己的胸怀。我不是说要你原谅他,而是要让你相信自己够强大。这个曾经痛击你伤害你的人,这个曾经搅得晋国上下不安的人,是可以成为你如今脚边的狗,是能被你捏在手里的。在复仇与输赢上,你早已杀死了他,你至今内心望见他的时候产生的恨,更多是当时的梦魇,是当时你的无力与软弱。”

狐逑:“我只是觉得……他的死活在此刻已经没有分别,你已经成为了掌控驱使他的那个人。”

舒缓缓点了点头:“我懂了,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她踱了两步,眼里像是水中的火光:“我确实很喜欢跟你讲话。我也说让你不要再只在九卿中做事,你可以登更高位,可以站在我旁边,但你为何一直不肯。”

狐逑连忙摆手:“这样就很好,我对数字对管事还算擅长,但我可比不了兄长。再说了,其实正因为你知道师相与我哥哥能左右很多事情,有些心事反而不会对他们说了。我……还是想听你的心事。”

舒微微一愣。

狐逑总觉得自己最后这句说的不合适:“我是说,我又能做自己喜欢的工作,又能跟你这样——呃、见面,就是觉得这个距离刚刚好。”

舒笑了起来:“好好好,我以后不会再劝你了。确实,这个距离,刚刚好。”

她顺着他的话说,他面上却不显得高兴,反而有点怅然若失。

舒正要说些别的,听见外头宫之省进来,手里拿着竹简,道:“大君!前方乐莜有军报,说赵国竟派兵渡河,攻打新成周!似乎有夺港抢船之意!”

舒一惊:“赵国不是要打楚国,怎么忽然又转向对晋国出手?他是觉得如今我手里只握了上党,不够威胁邯郸是么?还是说赵国想利用成周的复杂情况,在晋楚两国之间也折腾点事儿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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