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慢慢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脚，万历浔才回过身对老板说：“来二十块钱的。”

他依然没有进店里，双手插在裤子口袋立在门口，这家烧烤店晚上的生意总是很好，店里也依然有很多女大学生探头往外看。

大约慕筱兔还站在老远的地方，没跟上来，几个女大学生结完账走到门口嘀嘀咕咕地满眼冒星看着万历浔。

他一米八三的身高，身材挺括有型，五官深邃立体，的确是这片烧烤摊最养眼的存在。

几个女的推推搡搡，把一个女生推到他面前，那个小女生把手机拿到他眼前对他说：“帅哥，方便加个微信吗？”

万历浔抬眸看着慕筱兔，慕筱兔脚上的高跟鞋突然就不难走了，几步跨到万历浔面前对那个小女生笑着说：“不太方便。”

那个小女生抬头看了看万历浔，他面无表情的样子让她们有些尴尬，赶紧走人了。

慕筱兔回过头去看他，虽然他的样子在她眼前有些模糊，但似乎依稀看见他嘴角噙着意味不明的笑意。

旁边的老板喊道：“烤面筋好了。”

万历浔付了钱伸手接过，然后递给慕筱兔，慕筱兔裹着大衣摇摇头：“不都跟你说了，我不吃这玩意的。”

说完撇过头去，万历浔挑着眉，拿了一串缓缓放在唇边：“你晚上好像没吃什么东西吧？”

慕筱兔喉咙滚动了几下，眼神微眨。

又听见他说：“真不吃？”

慕筱兔吞了下口水转过头夺过他手上的竹签：“好嘛，你要是吃不完，我就勉为其难帮你吃点。”

然后她就大快朵颐起来，一脸满足的神情，万历浔侧眼看着她吃得满嘴酱料，浓密的眉毛又渐渐揪起，情不自禁抬起手往她唇边伸去，快碰到她的时候，慕筱兔愣了一下，然后看着面前的大手，眨巴了两下眼，又转头望着万历浔。

夜空静谧，枯叶挂在两人头顶，因为一阵微风，又徐徐下落，飘荡在两人之间再悄无声息地落在地上。

万历浔收回手，将手里的两串也递给她不经意说道：“你家就在附近吧？”

慕筱兔默默地“嗯”了一声。

吃完后，两人又延着巷子往外走，巷子里只有一盏很破的路灯，灯罩上全是灰尘，透出的光也很微弱，慕筱兔大概酒的后劲上来了，这会终于感觉到有点头晕。

加上前路又看不清楚，偷偷摸摸伸手拽着万历浔的西装衣摆，万历浔没走几步感觉到，便停下步子回过头居高临下看着她，她怯怯地收回手低声说：“我有点…看不见路…”

万历浔朝她逼近一步，黑色的阴影笼罩下来，他逆着光，仿佛整个人的轮廓边缘镀上了柔光，而后又朝她逼近了一步。

这样的距离已经超过安全范围，慕筱兔开始不自觉紧张起来低着头，嗅着他身上熟悉的气息，听见他说：“看着我。”

慕筱兔缓缓抬起头，万历浔的轮廓模糊不清，他的声音却仿佛在耳畔响起：“我是谁？”

“万总。”壮壮…

半晌，他又开了口：“你是谁？”

“慕…筱兔。”

万历浔停顿了几秒，再次声音低沉：“你是我的谁？”

慕筱兔的头低到尘埃里：“助理。”

万历浔微微直起背面色冷淡：“很好。”

说完就转过身去，刚准备迈开长腿，又侧头冰冰冷冷地对她说：“拽好，瞎子。”

慕筱兔撅了撅嘴拽住他的西装衣摆跟在他后面出了巷子，她想到如果自己是瞎子，那壮壮一定是她的导盲犬，想到就乐开了花。

到了马路边慕筱兔松开手对他说：“不用送了万总，我家就在附近，走回去十分钟就到了，拜拜。”

万历浔却并没有上车，挑着眉稍看着她：“你不会走到别人家去吧？”

“……”

慕筱兔抿着唇没说话，她不是没有干过这种事，有一次没戴眼镜出门，回家时还真走到了邻居家，顺便躺在邻居家沙发上剥了个橘子。

那大概是她上高二时候干的事，后来这荒唐的事迹一直传遍整个小区，成了大爷大妈茶余饭后的热点话题，关键他家邻居，就是那个穿开裆裤的蛋蛋他家，害得蛋蛋一度以为慕筱兔看上他了，大半夜跑他家来吃橘子，还吃了好几个砂糖橘！还说他这橘子买的甜，叫他明天再买三斤！

关于慕筱兔近视这回事，其实挺让陈兰花骄傲的，因为慕筱兔近视得比较早，所以陈兰花一度认为她是学习太刻苦，以后不是科学家就是教授，差不多要得诺贝尔文学奖的那种，事实证明，不是所有近视严重的人都和诺贝尔文学奖有什么紧密的关系。

慕筱兔对万历浔挥了挥手后，就转身往街道另一头走去，万历浔站在车边没动，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她走了几步似乎突然想起来什么事，又匆匆回过身喊道：“万总，你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