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嬗变(重生)(61)

君敏心垂下眸缓缓靠近一脸呆愣的陈寂,微微侧首,在他微微张开的唇上落下一吻,轻如蝉翼。她问:“阿寂,你是喜欢我的,对么?”

仿佛过了一个世纪般,时间在此刻被无限拉长,每一寸光阴的流逝,便让君敏心的心紧张一分,到最后,越来越忐忑,越来越凉……

终于,陈寂调开视线,干燥的唇张了张,哑声道:“我这样的罪人,哪还配得上……”

“陈寂,你到底还要自怨自艾到什么时候?”君敏心强压住隐隐泛起的怒火,松开捧着少年脸庞的双手,直视着阴影里无措的少年,定定地问:

“我只问一句:阿寂,你心里除了兄妹情分,可有一星半点儿的爱我?”

陈寂垂下头,双拳握紧垂在身侧,久久不语。从君敏心的角度,她看不到他埋在阴影里的表情,只能看到他紧抿的唇线和吞咽的喉头。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君敏心感觉到自己就像一个唱独角戏的小丑,什么身段、尊严全抛弃了,却换不回一份承诺。

是啊,自她重生后一切都改变了,她凭什么认为陈寂一定还会像以前那样默默爱她?原来,上天让她两世为人,不是为了重新得到,而是更悲惨地失去所有……

终于,君敏心凉凉一笑,凄惶道:“陈寂,你是不是要等到我死了,才肯吐一句真心话?”

闻言,陈寂猛然抬头,不可置信地看向她。刹那间,无数痛苦、惶恐、震惊、无措在他眼底交叠涌现,猝不及防,仿佛要淹没尘世的繁华……最终,只化为一声微不可闻的叹息。

只是数月后,君敏心一语成谶。等待她与陈寂的,将是一场痛彻心扉的离别。

半个月后,心怀负罪感的陈寂主动请缨,去漠北驻守边城。谁都知道,没有一年半载陈寂是不可能调回都城的,若是碰上战乱,恐怕要三年五载,甚至永远都不可能再回到靖宫。

听到这个消息,君敏心眸中没有半点波澜,似乎生死之中早有预料。她只是微微一笑,说:“他果然还是不肯原谅自己,不敢面对我啊。”语气中有着淡薄的忧伤,一触即碎。

那日,整个靖国大雪纷飞。君敏心在高高的城楼上,目送陈寂的人马缓缓离开靖宫。陈寂不曾知道,在他跨出靖国的城门后,君敏心抑制不住内心的不舍与痴情,拔足一路飞奔而下,想要交付生命般拼命追着他的人马跑了许久,许久……

最终,她跌倒在寒冷彻骨的雪地里,咬着自己的手腕无声地流泪。泪水滑落,凝结成眼角的霜花。

改变能改变的,接受不能改变的。这份爱恋也许还充满了不成熟的苦涩,但她会坚强的等待,熬过严寒彻骨的冬季,必是又一个春暖花开。

两个月后,君敏心满十五岁,按礼该由母亲为她举行及笄礼和成人仪式。但其生母已故,这任务便落到姑姑落璃的身上。

乌黑蜿蜒的长发用两支金笄绾起,露出一张完整的、清俏的面容,父亲摸着君敏心精美的发髻,欣慰道:“敏儿成年了,是个大人了。”

姑姑落璃还不忘打趣一番,嘻嘻笑道:“小敏心可以嫁人啦!”

君敏心勾了勾唇角,将目光投向未知的远方,嘴角的笑痕慢慢淡了下去……没人知道,她这辈子最想嫁的人,已是孤身去了千里飞雪的大漠。

那夜,她照旧提灯研磨,细心地将自己最近几天的生活记录成厚厚的信笺,等来日再寄给那掏空了她心的少年。千里之外,条件艰难,陈寂的回信少之又少,可君敏心从未放弃,固执地一封一封地将自己的相思寄于笔墨,入骨缠绵。

这年七月底,大姜武帝驾崩,传位于太子。新皇戴孝登基,特命靖王及公主君敏心来京悼唁,顺便觐见新皇,以示礼数。

因为是给皇帝戴孝期间,君敏心素面朝天,未施任何脂粉首饰,更有一番清水出芙蓉的清丽秀美。她随父亲入朝,在金銮殿下恭谨叩首,三呼万岁。

朝堂上,其他几位藩王也都来了,唯独不见九皇子落长安。听人说,落长安前一阵子率兵与胡族交战,被敌军一箭射中胸肺,至今昏迷不醒,因而错过了先皇的葬礼和新皇的登基大典。

不过这都不重要,让君敏心感到意外的是:一向与靖、姜两国交恶的胡族部落大首领竟然主动提出休战,带着一批牛羊美人等礼物来到京城,给新皇朝贺。

身穿孝服的年轻皇帝褪去了平日伪装的笑容,一派威严精利的模样。他从冕服下抬手示意免礼平身,指着殿前一位身穿异族服饰、蓄着浅髭的棕发魁梧男人,沉声道:

“此乃胡族大首领——苏吉王,此番他带着厚礼来京,是想与我大姜国休战和亲,永修旧好。诸位意下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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