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女薛珂传(44)

“嗯?”混沌的大脑一下就清明了,我忙摆手道:“不行不行!天气恶劣,道路险阻,南方的人巴不得北渡,你怎么还能往南走?太危险了!”

“可你……”

程野张嘴还想说什么,我打断他道:“你若有个三长两短,我该怎么办?”

程野一下就不说话了,银面具下,一双幽黑深邃的眼眸定定地望着我。

我老脸一红,干咳一声道:“睡觉睡觉。”

一夜忐忑,我总觉得心里有处空落落的,好不容易睡了两个时辰,却总是被乱七八糟的琐碎梦境压迫,一下是我在小黑屋内拼命赶稿,一下又是我稀里糊涂嫁给了刘将军,转眼又是被莫名其妙的人追杀……天亮醒来,身心俱疲。

一上午都未曾见到程野,丫鬟们也说没看到。我无奈,只好去问程泽,程泽正在背《孟子》中的“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听到我发问,他将书本盖到脸上不耐烦道:

“我哥四更不到就出门了,不是你让他去的么?”

我什么时候让他走了?

我纳闷,继而一惊,心脏如同被揪紧般骤然一缩!我忐忑不安地冲到程野房前,一脚踹开门,只见屋内摆设简朴干净,被褥衣物整整齐齐地叠放在床头,显是一夜未曾有人卧榻的样子。

床边的案几上静静放着一张纸条,我走过去展开薄薄的宣纸,只见上面用遒劲的草书写着一行简洁的小字:

南下江夏,待水渠挖好后归来,勿念。

我呆了,半响说不出话,任由手中的薄纸无声飘落。

作者有话要说:

☆、19唐玄宗来借钱

程野那家伙在洪水肆掠、流民遍地的节骨眼上跑去了江夏,我顿时一口老血提不上来险些昏厥!

好在否极泰来,提心吊胆过了十日,天开始放晴,一扫一个月来的阴雨连绵,碧空如洗,是个好兆头!

武则天祭祖祈了福,命人开了神都城门,在东西南北四个入口搭了粥棚,救济逃来北方的几万难民。东街灾民最多,我便在外司省门口搭了凉棚,每日分发一粥一馒头。

官道通了,随之而来的有程野的信笺一封,依旧是简洁遒劲的字眼:已修渠泄水,良田无损颗粒,不日归来。

我总算舒了一口气。

这日,一高丽商人呈上公文,以他捐款一千两赈灾为由要求我许以通商特权,减免部分入关赋税,我看后朱笔一批,赏了他两个大字:呵呵……

完了还在一旁画了只卡通猪,猪鼻孔朝天。

我在案头对着番邦人的公文圈圈点点,朱砂笔鬼画符般的一顿乱画,却忽见墙头人影一晃,接着一条熟悉得令人头疼的靛青色身影在空中抱膝翻转两周半,帅气落地!

朱笔咔吧一声折断,我只觉脑仁疼,拍案怒道:“为什么每次都翻墙?为什么?!你就不能好好走一次大门吗!啊?”

上官静抱腹哈哈笑道:“抱歉抱歉,翻惯了一时改不过来!”

随即又道:“那啥,找你帮个忙行不?”

“行啊,”我头也不抬道,“除了借钱。”

上官静一脸惊愕状:“你怎知道是借钱?!”

我:“……”

我一脸面瘫状,被上官静死乞白赖地拉到一家茶楼里。此时还未到饭点,茶楼冷清,上官静拉着我进了二楼雅间,许未央和李隆基已经等候在里头,见我进门,便朝我颌首一笑。

李隆基肤色深了些许,依旧作突厥人打扮,五官张扬凌厉,历经半年的生死逃亡,俨然已让他褪尽了少年的青涩,更显几分深不可测的沉稳。他伸手示意我坐在对面,朝我勾了勾唇角:“县主……不,薛大人别来无恙?”

我说:“如果你开口不比你闭口更有意义的话,那还不如闭嘴。”

李隆基:“……”

见未来的大boss吃瘪,我乐了,转而朝许未央道:“朝我借钱的主意又是许公子出的吧?借给楚王?”

白衣公子许未央不置可否,只摇扇温润笑道:“赈灾的钱粮经过地方官层层克扣,真正用到灾民身上的恐怕不及四成。如今南方大水初退,仍需一大笔银子进行灾后重建及防疫,而这些朝廷自然是不会再管了,恐怕到了八九月分天气炎热,便会疫病横行……”

我自顾自沏了杯茶,眯眼笑道:“陛下顶着百官富贾的之怨强制筹集赈灾款粮,朝廷又出人力物力泄洪救灾,现今洪水退了,朝廷疲了,楚王倒出来捡了个便宜博取人心。”

虽知李隆基这一招是上位者以最小利益笼络最大人心的惯用伎俩,我还是忍不住直言嘲道:“楚王若真为民着想,那水患横行的那几日,怎就不见来找我借款?这时候倒懂得悲天悯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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