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女薛珂传(51)

阿史那阙抱起双臂,冷冷道:“都说了是默哆嫁祸于我兄弟的!我若真想与周朝为敌,你们现在还能活着在我面前放屁么?”

章典是个文绉绉的儒生,顿时被阿史那阙的粗言粗语激得面色白了又红,半响才沉下脸道:“如你所说,默哆为何要挑拨你与大周的关系?”

“我与默棘近年来兵力日盛,默哆那老贼早就怵了。加之他并不想将王位传于左贤王默棘,而是想传给他那烂泥扶不上墙的儿子,故而一直想除掉我们兄弟。”说到此,阿史那阙深邃的眉目中又出现了几分忿然和蔑视,冷冷道:“八成又是那什么刘先生出的奸计,借刀杀人!”

“若真如阙特勤所说,那便不只是借刀杀人了。”

闻言,程野、章典和阿史那阙齐刷刷看向我。我清了清嗓音,分析道:“我推测这刘先生是十几年前李党与陛下斗争失败后,逃到突厥来的漏网之鱼,他对武周仇恨至深,因而想借突厥可汗的力量东山再起或者是复仇之类的。

此次他让人冒充左贤王南下劫掠,实则是挑拨离间之计,想让武周与左贤王两相残杀、互削兵力!如此一来,默哆可汗可以不费一兵一族便灭掉阙左贤王一党,二则这刘先生自己也可在武周疲于征战之际趁虚而入……”

说到此,我忽然想起如今风烛残年的武则天,又想起一年后的李显逼宫,两件事与鹿神占卜、突厥南犯的事件联系在一起……总感觉牵扯出了一个巨大的阴谋!

我脑袋里嗡的一声,仿佛被人当头一棒猛击!顿时四肢发冷,眼前一黑险些昏倒!

“怎了?”程野不动声色的伸手稳住我的背,掌心炙热的温度透着布料清晰传来,我回过魂,后心处的温暖使我暴跳的心脏渐渐安定下来。

我强自稳下心神,喃喃道:“无事无事……我要静下来想想,我得好好理清楚……”

章典沉吟道:“以现今情况,恐怕无法说服陛下相信左贤王是无辜的;未达成目的,默哆可汗势必也不会罢休。当务之急,是要查清那刘先生究竟是何许人也!”

闻言,阿史那阙耳朵一竖,勾出一抹狡黠的笑来,朝我眨了眨眼道:“不如晚上咱们一同夜探可汗营帐,说不定能擒住那姓刘的狐狸,怎样?”

“阙!”默棘虎眼一瞪,面色不悦地看着他。

我却是被勾起了兴趣,当即眼珠一亮,道:“主意不错!”

“不能去!”

“不行!”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我侧首看着身边的两个男人,只见章典面容严肃道:“大人乃千金之躯,怎能铤而走险?夜探可汗营之事,万不可再提!”

我笑道:“谁说我要亲自去了?”

程野这才松了一口气,抱臂看了眼阿史那阙,淡淡道:“带几个高手,今晚我同你去!”

……

夜晚时下起了鹅毛大雪,塞外正是朔气传金柝,寒光照铁衣。黑蓝的夜色深沉,乌风萧萧,大团大团的碎雪疯狂的席卷大地,刀子似的北风直能将人的鼻子给削下来!

守城的士兵都穿着厚棉服蜷缩在帐篷里,喝酒取暖,几乎没人愿意出去吹风的。这样恶劣的天气,最适合潜营偷袭。

半个时辰前,程野同阿史那阙一行人换了夜行服,准备刺入默哆可汗的营帐,看能不能揪出刘先生那只躲在幕后的老狐狸……

我独自一人缩在甘州军营里,卧榻上的被褥也不知几年没晒洗了,冰冷硬邦邦的好似一块铁板,即便营帐里生着炭火,我却依旧手脚冰凉浑身发颤。

正失眠着,却见帐营外现出一个人影,刘清河在外头犹豫些许,才轻声问道:“县主,醒着么?”

“醒着呢,进来吧。”我翻身起来,将缀着厚毛的胡服裹紧。

“末将冒犯了。”说完,刘清河才躬身进了帐营,飞雪趁机卷入室内,带来一阵清冷的气息。刘清河捧来一张兽皮褥子,对我道:“军中艰苦,夜里寒冻,这里有一张虎皮,县主拿去御寒罢。”

我挺不好意思的,尽管两篇嘴唇哆嗦得跟打架似的,我仍是义正辞严地拒绝道:“不、不用搞特殊待遇,我不冷。”

说还未说完,两行清涕便直淌了下来。

刘将军:“……”

我淡定的吸了吸清涕,极诚恳道:“真不用了。”

“末将放在榻旁了。”刘清河估计是不忍直视了,便将那张温暖的虎皮褥子放在我身边,起身道:“县主莫要推辞,若是染了风寒,末将无颜见圣上和公主!”

刘清河一出门,我马上就用那张虎皮褥子将自己团团围起来,如此一来果真暖和了不少。

我昏昏欲睡,谁知刚迷迷糊糊进入梦乡,便忽的听见帐营外锣鼓乱响、喊声震天,我吓得浑身一抽,猛地坐起来茫然道:“怎么了,怎么了!莫不是敌军来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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