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话中带着些委屈的意味，像撒娇要主人摸脑袋的小狗，没有被满足后只能可怜巴巴地摇尾巴。

“没了？”

原青轻声问道，浅金色的眼珠划过眼眶，流转出淡漠的神色。

不说完当然不给亲。

他作势要挣开，眼睑稍眯，眸中晃着两点水光，带着别样的风情。

艾离一下子握住了他的手腕，斟酌了一下，说，“我昨晚就‘醒来’了。”

山的记忆，他是在一瞬间突兀想起的，却并非被一股脑地塞进大脑的记忆区域，而是那么契合地融于他的精神。

就像尘封大脑的玻璃罩突兀地消失。

于是两串记忆完美地融合你我，分身术一般的两段人生其实存于同一个人格。

原青说，“昨晚？”

他也就是昨晚去深渊海峡办事，后来直接去了王宫才回来，这小家伙怎么正好昨晚出状况。

“我醒的时候，教父不在……”艾离抿了下唇，低迷地说，“我睡不着。”

“但是、但是没关系，我知道教父很忙……”

原青捏了捏他的耳鳍，那像led灯般一瞬一瞬亮着的青黑色光斑代表着情绪翻腾的心境，显然丝毫不像它主人所说的那样“没关系”。

艾离的耳鳍张大，鳍刺发红的末端向外凸出一部分，显然是被摸得有些兴奋。

“——那么，教父只有回到这里的时间，才是完完全全属于我的吧。”艾离跟着刚才的话语往下喃喃。

原青的指尖一顿。

艾离眼眸幽暗，瞳仁中搅着压抑的风浪，眼珠的表面却是一片澄净的清亮。

惊悚又诡异。

他黑白分明的眼珠濡慕地看着原青，嘴角微扬，沙哑的声音带着阴晦的钩子，“不要离开这里……好不好？教父？”

“咔”

艾离猛一用力，手背上青筋鼓起，臂上肌肉群鼓动，环着腰的金属扣的另一端一下子嵌进了豪华柔软的蚌床边。

结合了两个阴暗面的艾离，表面上茶言茶语的特色炉火纯青，暗地里的小动作毫不间断。

原青被那声音激地脊背一麻。

他惊愕垂眸，立时看到了粗大的锁链环扣，被暴力穿进了无比宽厚的蚌壳上，吓得尾巴尖一颤。

“……艾离！”

如此露骨而尖锐地展露出这两个特征，显然小男友终于在童话世界露出了他毫不遮掩的面孔。

“我在——”艾离轻声笑了下，他缓缓抬眸，掌骨摩挲着原青被勒住的腰，眼瞳中全然是腾起的欲。望，“教父还有什么问题么？”

但是他那眼神完全不是要回答问题的模样。

原青要往后躲，被一下子扑在蚌床上。

他张开手掌，推着艾离吻上来的唇，气息不稳地说，“……你拿了我的魔药，才上的岸，化成人类的双腿后，你失去的是什么？”

这话原青刚来就想问了。

要不是艾离可怜兮兮地喊他过来，又展开一系列的骚操作，原青哪至于在这里半喘不喘地问这个。

原青猜到他上岸肯定有海巫帮助，只是他之前一直想不到，除了自己谁还能帮他，这时候才想起，艾离曾经对他的一瓶魔药十分感兴趣。

他去深渊海峡，就是去找自己那瓶标着“人类”的魔药还在不在。

这是一个有副作用的药水，当你获得人类的双腿时，是用自己身上的物品作为交换的——原青昨天没有见到那瓶魔药，显然艾离喝掉了它。

可是……他根本没发现艾离哪里发生了变化。

“我失去了能够令教父失神的歌喉——”艾离阴沉地弯了弯唇角，“真是令我后悔的一件事。”

原青“诶？”了一声。

这有什么后悔的！

艾离轻轻亲吻他的下巴，嗓音低哑魅惑，“教父忘了么？我们一起……的时候，教父嘴唇都会呆呆地张开，里面的舌头又红又软，结束的时候，教父甚至听不见我的安慰，一直在小声哭着——大约是陷进我为您构建的美妙天堂中了。”

原青的眼尾慢慢升起红色。

“……闭嘴。”

“我喜欢这样为教父服务，”艾离低低笑着，“但是现在失去了这番滋味，这还不够我痛苦么？”

原青湿着眼眸，抬手捂住了他的嘴，颤抖的声音又轻又细，“变态……” 。

艾离一边解释，他不是故意锁住教父大人的，一边拽着链子卷着无法逃离的白尾人鱼的尾巴。

任那绫罗白纱般的大尾摆在水浪中起起伏伏，透出艳丽的粉红。

他就是恶趣味，就是大变态！

原青早就看清了！

甚至把他锁在海面的礁石上，往天空上看的时候，白云绕着蓝天成为一个圆弧，都要被撞地眼眸湿润，眩晕地看不清云朵飘过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