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个字,都铿锵有力,蕴含着内力,在场所有人都听得一清二楚。
立下誓言,永不违背。
谢明知瞪大了双眼,一脸的不敢置信。他这是彻底断了自己的后路!在昆仑宗这样的大门派立下誓言,很快就会在整个江湖里传开,以前他为正派做的事都没用了,所有人都只会认定了他就是魔教的人。
可陈衍没有丝毫踌躇,朝着唐沉的方向一步步走了过去。
他站定在唐沉面前,笑了笑,说:“教主,你怎么来了?”
说话的语气熟稔亲昵,比起以前少了生疏恭敬,看向唐沉的眼神十分柔和。
唐沉挑眉,“做好决定了?”
“嗯。”
陈衍点头。
唐沉:“可是没得反悔了。”
“是。”
陈衍眼角含笑,当然不会后悔。
他清楚知道,当初他爹是因为其他门派争夺他家火毒掌秘籍,带着他逃亡,慌乱间没想到竟踏进了魔教边界,却难得换取了一丝喘息的机会。追来的人被魔教弟子击退,原本他们也要被赶出去的,可他爹和魔教弟子不知说了什么之后,他们就被带去了见教主。
后来陈衍才知道,他爹不得已之下选择了投靠魔教。因为他爹已深受重伤,不久于人世,想要给他找个安身的地方。在某种意义上,这的确是最好的选择,至少那些门派不会随便直面对抗魔教,陈衍平安长大,还因为练武资质上佳,机缘巧合下成了教主的暗影。
谢明知就这么眼睁睁看着陈衍跟着魔教一众人等干脆地离开了昆仑宗,头都没回。
魔教,教主的寝殿里。熏香缭绕,浅浅淡淡的飘散在空气之中。
唐沉看着眼前的陈衍,说:“无声无息就跑去了昆仑宗,我还以为你会选择离开。”
陈衍盯着唐沉,神情专注,“属下说过,绝不会离开教主。”
“嗯——”唐沉故意拉长了声音,说,“照你这么说来,应当是很敬畏我,那……你昨晚对本尊做的算是什么?”
陈衍瞬间想起了昨晚的各种难以描述画面,耳朵刷的通红,微微垂眸,“属下……”
“敢对本尊存了这样的心思,不管什么酷刑施加到你身上都是轻的。”
陈衍重重抿唇,急切地抬头想要为自己辩解,却看到教主眼底明显的笑意,刚才话里的两个本尊,也没有什么怒气。
教主这又是在逗自己吗?
陈衍忽的单膝跪下,做出了效忠的姿势。
唐沉却说:“可我不接受你的效忠。”
陈衍一顿,意外的不服从,执拗的又说了一遍:“属下誓死忠于教主,属下……心悦教主。”
最后几个字,几乎是含在嘴边说出来的,缠绵悱恻,又干净直白得让人甚至有点——心动。
半晌,唐沉微叹,“你怎么不问问我为什么不接受?”
说着,他伸手抬起了陈衍的下巴,直接对上了视线,认真说:“陈衍,我就问你一次——你愿不愿同我并肩而立,同榻而眠?”
陈衍一震,完全不敢置信,狂喜紧张等情绪在他脸上纷杂变化,又慢慢归于平静。
他垂眸,倏地搂住了唐沉的腿,额头抵在上面,闭着眼一脸虔诚,声音低沉喑哑:“属下的荣幸。”
唐沉一时失去平衡,措不及防的还有点被吓到了。
不禁失笑低叹,心道,这家伙真是耿直得……让人有点受不了啊。
唐沉俯下腰身,低头吻住了陈衍的唇。
***
自那次魔教闯入昆仑宗之后,已经过了一个月,可谢明知还是不甘心,觉得陈衍不该从于魔教。昆仑宗这样的门派才是他的归属地。
所以,他实在是忍不住,跑去了魔教,还误打误撞地破了阵法,进到了里面,避开巡逻的弟子,施展轻功,终于找到了陈衍的身影。
院子里,花开满园,争奇斗艳,空气里都是清新淡雅的花香,阳光明媚。
宽阔的湖上建了蜿蜒的回廊,间或还有精巧的小凉亭,石凿雕刻的坐凳,一个男人懒散地倚在靠背上,面向湖面,修长白皙的胳膊耷拉在栏杆上,袖袍随着动作摇曳,细细碎碎的鱼饲料落入湖面,引来了一群锦鲤,张着嘴求投喂,涟漪泛开。
男人身穿一袭火红色的艳丽衣袍,繁复奢华的暗花绣边,却丝毫不显女气,反而有着一种不可忽视的魅力,强势夺目。
这就是魔教教主。世人皆以为多造杀孽的魔头应是样貌丑陋,煞气满面,宛如修罗恶鬼的。大概怎么都没想到能绝美至此,以花喻人的话,应当是曼珠沙华,神秘妖异,常人不敢轻易接近。
教主身旁很近的位置,坐着一个黑衣男子,布料样式和教主穿的衣袍十分相似,绣着同样的暗花。他眼角含笑,淡漠的脸柔和了几分,说:“教主,要吃桃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