窥龙榻(105)

作者:拾音者 阅读记录

在温止寒的酒人的叙述中,姚镜珩了解到了今日所发生之事。

为了防止暴动的异兽攻入城中,温止寒命酒人们死守城门。

酿酒师以精神力与酒人缔结契约,这样方可号令酒人;酿酒师能力越强则精神力越强,譬如温止寒这样的酿酒师,可以调动数千人。

酒人们可以休息,但是温止寒不行,因为只有他才能一下子号令那么多酒人。

这几天战事吃紧,温止寒几乎不曾睡过好觉,他犹如铁人一般钉在城墙上,无论是身体还是精神都早已透支。

异兽的攻势虽是延绵不断的,但时急时缓,今日战况没有前几日那般焦灼。

温止寒策马去查看城墙外的情况,但他实在太过疲惫,暂时无需号令酒人让他一下子放松了下来,身体的反应也随之而来。他昏了过去,堕下了马,摔伤了臀部。

马是被驯服的良驹,它温顺地蹭了蹭躺在地上的温止寒;只是在暗处伺机而动的异兽并非善类,它们见此情景蓄力而起,仿佛要将温止寒生吞活剥了一般。

温止寒的酒人心有余悸地道:“今日若非奴跟随大司酒一同前去,大司酒恐会落入异兽之口。”

温止寒还没被他的酒人带回营地就悠悠转醒,之后他以受伤的部位太过敏感为由,拒绝任何人为他上药,因此没有人知道他到底伤势如何。

而他用随身携带的金疮药草草处理完伤口后,竟又打算回到城墙上再次苦守这座城。温止寒的酒人苦谏无用,这才以下犯上,与温止寒起了争执。

姚镜珩听完,感到一阵头疼,他不是没有办法解决目前的情形,只是温止寒表面看起来温润如玉,实则性子又臭又硬,认准的事九头牛也拉不回来,未必肯听他的劝告。

就在这时,有下人来报:“有一位修姓客商要见王与大司酒。”

姚镜珩早在盛京就看出姚书会与温止寒关系不同寻常,他想,这正是困了有人送来凉瓷枕,他设想的办法有人可以替他实施了。

“快请。”姚镜珩说罢,转头对温止寒的酒人道,“拖住大司酒,一刻钟就足够了。”

姚镜珩见到姚书会时,对方看起来有些灰头土脸,他不得不简单地关心了几句。

姚书会耐着性子同姚镜珩寒暄了几句后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无碍。

姚镜珩屏退众人,终于说了正题:“眼下有一件事需要修百户帮忙。”

姚书会答:“王但说无妨。”

姚镜珩将温止寒的酒人与他说的内容大致复述了一遍,而后道:“温酒官已经在此坚守了月余,再不休息身子恐怕会垮掉。侵扰的异兽也非不眠不休,如今异兽暂歇,我命偃都司酒暂且顶替温酒官之位,修百户替我去劝温酒官休息罢。”

姚书会应下。

从姚镜珩处出来后,姚书会的心已经代替他的人先飞到温止寒身边了,这次见面要做的每一个动作、说的每一句话他都预演了千百遍。

大概是“近乡情更怯”,在靠近温止寒卧房时,姚书会不自觉放慢了脚步,他感受到自己的心脏跳得比平时更快些,他想这大概便是怦然心动吧。

门最终被推开,姚书会垂在身侧的手握成了拳,他对温止寒的酒人轻声道:“郎君忙去吧,大司酒交给我。”

门被重新掩上,姚书会飞扑进温止寒怀中,搂住了对方的腰,闷声道:“云舒,我好想你。”

温止寒稳稳地接住姚书会,他们已有月余不见,少年好像又高了、壮了些许,或许很快就该改口称青年了。

温止寒抚着姚书会的脊背,动情道:“我也是。”

这个拥抱持续了很久,两人都想多享受片刻这难能可贵的缱绻,谁都没有主动松开。

最后还是姚书会顾及温止寒的伤,才依依不舍地推开了对方。

他轻声道:“我听六殿下说,云舒伤了。”

温止寒摇摇头:“别听他胡说,我好得很。”

他脸色疲倦,眼下一片青黑,额角还有细密的汗珠,看起来比风尘仆仆的姚书会好不了多少。

但姚书会并不想拆穿爱人善意的谎言,他有力的臂膀悄悄托住温止寒的腰,复将头埋在温止寒颈间:“可我不好。”

温止寒紧张不已,忙问:“怎么了?”

姚书会往榻上一躺,顺便将温止寒带到榻上,温止寒被迫压在了姚书会身上。

温止寒感受到有一根硬挺的物什顶着他,他以为是对方有需求,正打算开口询问,他身下的姚书会却委委屈屈地再次开了口。

“我扮作商队要去灵月山取星图,半道被一伙山匪劫了财物。”

队伍里都是一等一的行宫好手,会被劫了财物是稀奇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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