窥龙榻(57)

作者:拾音者 阅读记录

姚斯涵将萧竹搂在怀中,道:“舅舅,别担心我。快些回去,别让我忍那么久的痛成了无用功。”

萧竹最终被说服,同仆人回了家。

姚斯涵强撑不让人看出异样,将束发宴一切都办妥后才回宫中复命——

这场束发宴姚百汌全权交给姚斯涵,让姚斯涵按着自己的喜好操办;这是给姚斯涵的自由,也是对姚斯涵处事能力的考察。

以骑马出行在太康的盛行程度,姚斯涵本该骑马的,但他实在疼得难以支撑自己,爬上马背恐怕也十分艰难,于是他装作酒劲上来了醉得厉害,上了马车。

那辆马车的轮轴已经被姚斯涵事先锯得将断未断,在回宫的路上如姚斯涵所愿散了架,他也因此有了断腿的理由。

萧竹回到家中,总觉得鼻腔中是挥散不去的桃花香,他鬼使神差地,将脸埋到外袍中,被桃花香扑了满脸。

那件衣服叠成方块状在他的床头放了一周,直至香味消失殆尽他才同意下人拿去清洗;每当他进入房间看到那件衣服时,他就会想起姚斯涵的一颦一笑。

那一周他迟迟没有去看姚斯涵,直至姚斯涵写了封情真意切的信责怪他无情无义,他才带上一摞礼品动身去对方的府第。

“舅舅为何如此见外?我缺的是舅舅的这些东西吗?”

这是姚斯涵见到萧竹的第一句话。

待屏退下人,姚斯涵拄着拐杖走到萧竹身边,附耳道:“我缺的是舅舅这样可以说体己话的人。”

萧竹叉手直道不敢。

姚斯涵点到即止,他指着远处的桃树道:“我邀舅舅前来,是为了同舅舅赏这春天的第二枝桃花。”

萧竹不解其意,问:“第二枝桃花是何解?”

姚斯涵眨着风流的桃花眼,凑近萧竹:“第一只桃花几日前舅舅不就赏过了么?”

这一日姚斯涵熏衣用的是清朗的的竹香,清清爽爽,犹如谦谦君子,与前几天带着几分勾人甜味的桃花分外不同。

萧竹不搭话,只沉默地跟在姚斯涵身后。

姚斯涵折下一枝桃花,回身插在萧竹鬓角,赞道:“人面桃花相映红①。沛郎真好看。”

在姚斯涵的攻势下,萧竹很难不动心,亦或说,萧竹早已沦陷,只是迫于伦理,始终不敢直视自己的内心。

那天姚斯涵牵着萧竹的手说了很多很多,有他内心的剖白、亦有缠绵的情话,还有……求欢时的浪话。

姚斯涵一遍又一遍地恳求萧竹:“沛郎,帮帮我。”

萧竹最终闭眼放弃了挣扎,任由姚斯涵予取予求。

最开始是一个湿漉漉的吻。

姚斯涵喘着气,情动地唤:“沛郎……沛郎……我喜欢你,我好喜欢你,我喜欢你好久了……当我的男妃吧……”

与离得远时花哨的言语不同,两个人靠近后,姚斯涵仿佛忘了失去了思考能力,只会一遍又一遍笨拙地说喜欢。

少年青涩的表白向来最动人。

萧竹想回应对方,也觉得自己理应回应,但他的喉咙仿佛被名为禁忌之恋的桎梏扼住了,发不出一点声音,只会笨拙地回吻对方。

他们在桃花树下、在竹林边拥吻、交付彼此……

直到那时萧竹才知道,他的病腿是会被人捧在手心。

他不想管姚斯涵的反应是不是病态的,他只知道他一直弃如敝履东西,成为了被人痴迷的存在是一件很新奇的事,这种感觉让他感到兴奋。

定情时情最浓。

对萧竹来说,那是一段泡在蜜罐里的日子;以至于时至如今想起,他仍会觉得美好到虚幻。

姚斯涵腿伤刚好,去了司兽府找萧竹,他带萧竹在皇宫的后花园中纵马,那时萧竹也是如今日这般靠在姚斯涵臂弯的。

“沛郎。沛郎!你看这只鹰隼如何?送你做宠物好不好?”

是姚斯涵在喊他。

萧竹将自己从美好的迷梦中抽了出来,抬眼与姚斯涵对视。

姚斯涵眼中的柔情与几年前无异,甚至让萧竹恍惚间产生了对方是否有什么苦衷的错觉。

他不相信,姚斯涵从没动过心;更不相信那段恩爱两不疑②的日子是姚斯涵伪装出来的情动。

可事实比任何想象都残酷。

得到萧竹没多久,姚斯涵就毫无征兆地移情别恋了,他看上了温止寒。

他对萧竹逐渐冷淡了下来,刚开始还愿意敷衍几句,到后来直接避而不见。

那时喻瓒的父亲喻漱时还未去世,对方曾盛赞温止寒“太康百年积淀,才沉淀出一个这样的人物”。

萧竹对于自己输给这样一个风华绝代的人毫不意外,他因为腿脚的缺陷,拥有一件东西时总会下意识地觉得自己不配。

他爱得比别人卑微,他只希望姚斯涵能偶尔回头看看他,看看灯火阑珊处的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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