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种田之贫家女(78)

等到下月初四,刘二郎风尘仆仆地赶回安平县,当下连衣服都没换一套,就叫上张阿福出去转了一圈,给张小碗置办了一些在刘三娘眼里算是体面至极的嫁妆,这让她不禁喜极而泣,唯恐闺女丢脸的胸口大石终于落下。

待到初六一早,他们就要上去隆平县的马车了,双方已商量好,在初八申时汪家就会抬八抬大轿在县大门口迎亲。

张家这边叫了朱大婶来当“送亲嫂”,刘三娘一家都去不了隆平县,路途太远是一个,刘二郎也并没有说他们可以同道去,因他准备的马车只有一辆,拉嫁妆的牛车三两,也并不坐得下人。

刘三娘是隐隐知道她哥是不想她去的,她不知是什么原因,但以后张小碗万事只靠得了她这当官的娘舅,她只得吞下这苦果,送不了闺女一程。

当天晚上给张小碗梳头后,刘三娘把她借钱才打来的银圈子套进张小碗的手,终忍不住大哭道,“你不要怨娘狠心,不要怨我们一家子狠心,实在是没得更多的办法,是你爹和我没用,可事到临头也只能如此了,只好让你孤伶伶地一个人嫁去,我的闺女,娘对不起你,下世你可千万莫投胎做穷人家的闺女,苦了这副好心肠。”

张小碗这些时日都忙于教导弟妹怎样处理以后会碰到的事,一直对成婚这事有些心不在焉,这时也仅在想着县老爷的银钱要怎么还,乍然听刘三娘冷不丁地一哭,听她说的这翻话,心里顿时也酸苦无数。

但她的眼泪却怎么样也是掉不下来了,只能怔怔地看着油灯的火苗,心里酸楚之余,又有着一片对未来的茫然。

刘三娘看着她那失魂落魄的脸,更是悲从中来,抱着她大哭了起来。

第二日清晨,放了炮竹,张小碗准备起程时,几个小的却哭成了一团,张小宝张小弟张小妹抱腿的抱腿,抱手的抱手,齐齐嚎哭,如果不是村里几个前来帮忙的妇人眼明手快把他们迅速拉开,这几个大家伙小家伙差一点把张小碗身上的嫁裳哭脏。

饶是先做了准备,让几个人看管着这几个孩子,可待人一松手,这几个孩子还是追在了马车后面,哭着追了好几里地,声声泣着高喊的“大姐”声叫得有几个沿路的人都抹了眼眶。

世道苦,一苦亲人亡,二苦亲人散,那不远处,有家中无余粮,正妻离子散的人家中有老人用低沉浑厚的安平县乡音声声皆泣血地正唱喝着……

张小碗终还是没忍住,在马车内拿着帕子抵住嘴,无声地哭得歇斯底里。

她的命,终还是没由得了她。

☆、43

“小碗,莫要紧张。”唢呐声从远处传来时,刘二郎隔着帘子朝里头的张小碗低低地道。

“是。”张小碗也低低答了一句。

等刘二郎离开,朱婶子掀了垂帘进来,给张小碗整理了下衣裳头发,又掀起喜帕看了一下张小碗自己画的妆容,脸带喜气地夸了一句,“新娘子可真漂亮。”

张小碗微微一笑,这时门帘外有人呼朱婶子,朱婶子拍了拍张小碗的手,跟刘二郎说了同样的一句“莫紧张”后下了马车。

喜帕下,在不亮的视线里,张小碗伸出手拿出了藏在袖中的铜镜,看着那隔了层雾的铜镜里自己的影子,她朝自己笑了一下,镜子里的自己回了她一个模糊的笑容。

这人啊,日子过得难,过得不难,都是取决于自己的,要是失了要活得好的锐气,这日子要怎么熬?

张小碗捏着铜镜的手越来越紧,紧到手都捏得疼了,唢呐的声音也近了,朱大婶那略带惊慌的声音响起时,她才重新回过了神。

“近了,近了,迎亲的人近了,小碗你快进花轿,迎亲的人来了……”朱大婶忙不迭地掀开帘子,扶了张小碗下马车,进了花轿。

她匆匆把张小碗塞进花轿后,又掀开帘子,喘着气激动地说,“我刚远远瞄了一眼,我的老天爷哟,我这辈子就没见过这么英明神武的公子,小碗,这真是你修了不知几世的福,才得了这么桩天大的好姻缘……”

说着时,唢呐声更近了,她放下了帘子。

而就算隔着帘着,张小碗也听到了朱大婶那欢天喜地的喘气声。

那是活人的喘气声。

隔着喜帕,张小碗那松动的心又麻木了起来。

罢了罢了,好死不如苟活,这即将来的一切,暂且都先忍下吧。

总有一日,她会想办法能回得了家,能见到她的的小宝小弟小妹,她的亲人们。

只要人活着,就没有办不了的事。

*******

待坐到婚房时,张小碗刚一被人扶着坐下,房内顿时涌入了一波人,一下子,女人们的声音充斥在了整个房内里,里头可能还有几个姑娘,那叽叽喳喳说话的声音一声比一声娇俏悦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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