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华录(172)

傅朝清嗯了一声:“这名儿不错,若是取字的话,当叫行之。”

“行之?与时偕行,行之。”陈宁玉抚掌,“好,好,等他长大了,我会告诉他,你这个二表舅给他取了字了。”

“啊,那得十几年后了罢。”傅朝清语调悠悠。

也不知,他那会儿还在不在?

他这般一说,其他二人的面色都变了变。

陈宁玉想到他孑然一身,以后也是这般孤独的走,越想越是不忍,一个念头慢慢就冒了出来。

等到宾客都告辞了,她就与杨延陵提起。

听她说要让儿子将来认俞朝清为义父,杨延陵原先忌惮的心思又冒了出来,那脸色自然是很不好看。

陈宁玉知道他在胡思乱想什么,说道:“我二表哥活不长的,他这辈子也不娶妻了,所以我才想让与时拜他为义父。”

杨延陵吃了一惊:“你怎么知道?”

“大表哥有次与我说的,现姨父姨母还不知,但以后必会清楚。”陈宁玉叹口气,“二表哥太可怜了,侯爷,他如今在我心里,也是与亲哥哥一般,我只是为他痛惜,别的还有什么呢。”

杨延陵那点心思立时就没有了。

一个将死之人,他嫉妒什么?哪怕他知道傅朝清是喜欢陈宁玉的,可是,此时也只化为深切的同情。

假如不是这样,想必傅朝清早就娶了她了罢,又真得哪里轮得到自己?

又假如他不是人品高洁,宁愿一个人,也不娶陈宁玉,那也一样轮不到自己。

杨延陵点点头,把她搂入怀里:“既然如此,那就照你说的。”

陈宁玉紧紧抱住了他,感谢他的大度。

眼瞅着就要过年,因陈宁玉坐月子的关系,杨太夫人年纪大了,大冬天也不好受凉,就把事情都交给唐氏去办。

唐氏沉寂那么久,总算有个出头的时候了。

她在下人面前开始示威,颐指气使的,好发泄自己长久以来被压迫的愤怒。

谷秋告诉陈宁玉。

陈宁玉笑了笑:“随她去罢,我这生了孩子,还有得休息呢,这家里是要靠着她一些。”

谷秋道:“那大夫人会不会做什么手脚?”

“叫丹秋盯着罢。”陈宁玉瞧瞧谷秋的大肚子,“你也快要生了,可不能太劳累,过一阵子,就回家歇着。”

谷秋还是担心。

丹秋皱了皱眉:“还不放心我那?等你以后坐月子了怎么办?还把孩子带着,来这儿忙东忙西?”

谷秋这才罢了。

这日,杨延陵回来,脱下官服,就把儿子抱在怀里,左瞧右瞧的越看越喜欢:“我这儿子真乖,晚上都不哭呢,我与同僚说起来,他们常讲自己的孩子会哭闹。”

陈宁玉道:“那是因为那些孩儿白天都睡饱了,与时白天就不太睡,总是睁着眼睛,只饿了才哭,到晚上自然就没精神了。”

不过她也觉得儿子乖,因为早听说孩子难带的,但她这儿子却一点不难带,连乳娘都说呢。

二人说得一会儿,杨延陵想起一事,正色道:“严渊死了。”

陈宁玉这手就顿了顿,惊讶道:“怎么死的?”

虽说她一早也希望严渊能死,可是,毕竟是想法,这不能杀死严渊。

杨延陵道:“死在河里了,寒冬腊月的,那条河本来是冰着的,但是上头砸了好大一个口子……”

详细死状他就不说了,省得陈宁玉害怕。

他把这消息告诉陈宁玉,也是让她知道,她早前就希望惩戒严渊。

陈宁玉沉默。

死在河里……

这叫一报还一报么?

严渊当初把傅朝清推到河里,这回自己也摔到了河里。

可是,不知为何,她好像也高兴不起来。

原来坏人死了,心情也未必就会好的,只是会想,假如严渊当初没有做那件坏事该多好,如今他死了,却也不能挽回。

陈宁玉叹了口气问:“可知道是怎么摔进去的?”

任何案件,都有意外与人为。

杨延陵看她一眼:“我不知,皇上今儿命人细查,就连锦衣卫都出动了。”

只因华英长公主在皇上面前哭的晕了过去。

☆、第72章 威胁

严渊死了,亲者痛仇者快。

现在惠英长公主就很痛快,晚上喝了半坛子的酒。

在她看来,严渊就应该是这个结果。

然而,傅朝云却是眉头紧皱,倒不是他不高兴,只是弄不明白严渊是怎么死的,明明他叫两个心腹成天盯着呢,却偏偏在眼皮子底下还发生了这种事。

到底来龙去脉是怎样的?

他别的地方大大咧咧,可是公事上却不会。

现在锦衣卫也参与到此案的追查,傅朝云第二日就去问仵作,结果仵作说不清严渊到底是什么时候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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