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闻之前那个小厮道:“大夫说的是,小公子无须太过忧心,安心住下,将养好身子才是正理。”
洛兮摇头:“哪能一直麻烦你们,待明日我就走吧。”
那小厮急了,声音极快地道:“无妨,我们公子说他不介意的,小公子还是安心住下吧。”
洛兮微微奇怪,他抬起头问道:“你们公子……在哪?我想好好谢谢他。”
“呃……”那小厮有些怔住,又马上道:“我们公子就在你面前……”
洛兮听了,微微伸出手去,正触到一抹温热的皮肤,似乎是那人的面容,他惊了一跳,忙收回了手,心中暗道,这人怎的也不出个声?
那小厮似乎看出他心中所想,又解释着:“呃……我们公子……先天失声……无法出言,还请小公子见谅。”
闻言,洛兮心中大震,原来……
那小厮又道:“我们公子说,请小公子放心住下,府里大得很,不用担心……呃……”他顿了顿,又道:“下人们平日懒得很,又闲,还请……还请小公子不用客气,有什么需要只管吩咐便是……若有人不听,就、就罚他月钱?呃?公子,你不用这么狠吧?小乙我虽然平日里好偷个懒,但也不至于罚月钱吧?”
他拖着声音,语气里满是委屈,听得洛兮忍不住笑了起来,这个小厮真是有趣的紧。
“嗳,小公子你笑起来真是好看。”那小厮一改之前的哭丧,语气又热切起来。
洛兮收了笑,道:“男人长得好看有什么用?”
“嗳……此言差矣,”那小厮絮絮地道:“小公子你不知道,若人长得不好看,可连个媳妇儿都讨不着的,男人也是要好看,才有女人肯嫁的。”
洛兮但笑不语,那小厮见他似乎不信,又继续道:“小公子你别不信,小乙我小时候在村子里长大的,那时候村子小,女人少,我隔壁有个人生得满脸大麻子,尖嘴猴腮酒糟鼻,五十多了也没讨着媳妇儿,可不是因为长得不好嘛。”
“呃,公子你瞪我做什么?”小乙往后缩了缩,颇为委屈地道。
“哦哦哦,小公子,我家公子问你姓甚名谁?”
洛兮犹豫了一下,道:“我姓洛,名子归。”那小乙应下了。洛兮问:“你家公子呢?”
“我家公子姓罗,单字一个惜,怜惜的惜,字无咎。”
洛兮轻轻地冲面前的人一笑:“罗公子,谢谢你。”
“公子说不用客气。”
洛兮想了想,又问道:“敢问小哥,这里……是哪里?”
“嗨,小公子客气了,叫我小乙就好了,”那小乙很是爽快地道:“这里是常州,我家公子的府上。”
常州与安城隔了一段距离,洛兮放下心来,纵使洛铭再如何厉害,也不能立刻找到这里,他忽然想起一件事来,道:“那个……我之前的包袱,还在么?”
“在呢,小公子放心。”小乙说着,从小几上把包袱拿过去递给他,洛兮担心陈氏的骨灰和牌位,忙摸索着解了包袱,伸手进去摸,牌位还在,骨灰坛子却不见了,这一下,大惊失色:“我的东西呢?”
小乙见他神色慌乱,忙道:“小公子别担心,那个……是骨灰吧?因为当时坛子碎了,所以我们公子拿去另换了一个,稍后就给您送来。”
洛兮这才放下心来,有些歉意:“不、不好意思……我……”
“没事没事。”
洛兮抱着那包袱沉默了许久,忽然问道:“现在是七月几日了?”
“小公子昏迷了三日,现下已是七月十九了。”
七月十九了啊,洛兮心里微微地叹息,他现在已经没有了目标,他将要去哪里?过怎样的生活?洛兮觉得未来一片茫然……
一个眼盲的人,能做些什么?
这时,面前那人的手又轻轻放在他肩上,似乎在鼓励他,洛兮凭着感觉,朝他笑了一笑,那手微微紧了一紧。
洛兮将脸看向小乙的方向,果然听到他说:“公子说,小公子不用担心,只管在府中住下,诶,小公子你不知道,我们府上以前是有个小公子的,但是后来早夭了,若他长到现在,只怕是与您一般大了,这么一想,连面目都有些许相似呢。”
洛兮听罢只是笑,只当罗惜是在安慰他,哪有这么巧的,连面目都相似?不过,早早就夭折的弟弟,自己还失声,这位罗公子也算是意志极为坚定的人了,想到这里,便不禁由衷地敬佩起来。
于是,洛兮就在罗府住了下来,安心养伤,那位罗公子经常过来陪着他坐坐,虽然不能交谈,但是洛兮觉得很安心,日子就这样一天天慢慢地溜过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是不是很狗血?是不是很狗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