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宁十五年+番外(10)

作者:兰陵笑着生 阅读记录

“是你自己说要守夜的。”他说。

我能屈能伸,从善如流地道歉:“我错了,我不行,我不该逞强。要不咱俩都别睡了,聊聊天。赏月谈心,多浪漫!”

易水心抬头看了一眼,头顶黑漆漆的,一丝星光也没有。

谁说赏月就一定要有月了?

对影成三人还没有三个人呢!

僵持了一会儿,他终于在我的死缠烂打之下败下阵,认命地和我有一搭没一搭说起话来。

易水心说,乌图人习惯把很大的湖叫做“海子”。所以所谓的居延海,其实是沙漠边缘还没来得及干涸的一片大泽。据说很久很久以前,乌图还是那个年代首屈一指的强大部落,那时的居延海被中原人翻译成弱水流沙,湖边不止有芦花,还有来栖息的雁、鹤和水鸭。

用梭梭点的火烧得很旺,易水心的声音也被烤化了,像一团柔软的云。我枕在上面昏昏沉沉,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24

半梦半醒间,我忽然听见铃铛的声音,叮叮当当的,扰人清梦。

不情不愿地睁开眼,我看见月光照在一望无垠的沙地上,仿佛流了一地水银。荒原上并排跑着两匹马,黑马背上驮着的剑客突然一翻身下了地,剑穗上拴着的铃铛随风摇晃。枣红马背上的白衣人勒马急停,不满地问他:“谢哲青,你又想做什么?”

剑客冲他晃晃酒壶,“喝酒。你不来一口?”

“酒会乱人心志,不喝也罢。”

剑客听了哈哈一笑,“小聂,你这人,好生无趣。”

白衣人不甘示弱,也说:“谢哲青,你也不遑多让。”

“那就举杯,敬两个乏味之人的友谊。”

他说他是谁?谢哲青?!

我一激灵,猛然意识到自己又在做梦了。

太好了,这一次我不是马。

是芦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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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原谅我这一生不羁放纵爱自由?

易:唱得很好,下次不许唱了。

第8章 刀剑钝·其一

25

易水心从湖里捞上来的是聂无极昔日的佩刀,叫燕来。

这实在是一个很浪漫温和的名字,很容易让人联想到杏花春雨,而不是铁马秋风。我以为依书里那个聂无极的脾气,最不济也应该是杀鲸、斩颚这种画风,什么似曾相识燕归来,想都不敢想。

当然我也没有觉得晏殊不好的意思,而是这个名字和角色的组合,怎么看都很有林黛玉倒拔垂杨柳那味儿啊!

林黛玉是燕来刀。

易水心义正辞严地批评我这是在搞刻板印象,“城主若是真如那些人所说,杀人如麻无恶不作,你现在还有命在这儿嚼舌根?”

“郑小冬,”他脸上是罕见的严肃,“你不能这么说他。”

不知道是不是在沙漠里的那晚下水着了凉,去往下一站路上的这几天,易水心的兴致一直不高,这时听我提起他老板,才终于肯赏脸理理我。他这话说得其实没什么毛病,可我就是莫名其妙觉得刺耳。我反驳他:“闲聊而已,别给我乱扣帽子啊。”

说完感觉软绵绵的,不解气,又补了一句:“你是聂无极养的小狗吗?”

易水心眼皮一撩看着我,又不说话了。

我自知理亏,后半段路上也就没好意思再去撩闲。我不开腔,易水心又做起了锯嘴葫芦,气氛不能说十分融洽,只能说僵硬得我能抠出十个自在城。

不尴不尬走了一路,总算在第十一个自在城开始动工以前看见了城门的影子。我用余光瞄着易水心,做了好一通心理建设,这才开口叫他:“我饿了。”

饿不饿的其实不是重点,这一路下来气也该气饱了,重点是再不下马休息休息,我怕屁股就要裂成八瓣了。

饿死事小,屁股事大啊。

说来也怪,我当然是不会骑马的,不过一路走来,我和皇马相处得竟然很不错。科学解释不了的现象,只能归结为原身马术过硬,已经产生肌肉记忆了。

左右跟皇马没什么关系。

易水心还是不作声——别说,这副病恹恹的样子还真有那么点聂无极的意思,眼神也懒得给我一个。我热脸贴了个冷屁股,不禁也有点窝火,一咬牙心一横想无视他,又莫名觉得不太对。结果扭头一看,优秀员工小易正闭着眼睛,摇摇晃晃的,马上就要栽下地似的。

坏了。

我手忙脚乱,想扶他一把,没想到一个操作失误,直接抱着人滚下了马。

易水心身上发烫,活像个小火炉,脸也通红,不用摸就知道肯定发着烧。心里咯噔一下,我拍拍他的脸,“醒醒,哥,你好歹先把马安排好了再晕过去吧?”

你们自在城的员工是真的很难搞啊!

我抬眼皮跟自在城的共享坐骑来了个深情对视。大红袍——对,就那匹红马,用鼻孔喷了两口气,撒开蹄子踢踢踏踏地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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