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将军掳走之后(86)

元里神情无奈。

夏季炎热,一路走来,他们一队人都臭得要命。趁着昨晚休憩地有水流,人人都弄了点水粗粗擦了一遍身,元里还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

要不是有昨晚,只怕元里现在能臭得何琅抱不下去。

“香?”

另一道熟悉的声音冷冷传来。

何琅吓得一个激灵,立刻抬起头放开元里做出正直的神情,“将军,末将什么都没说。”

元里忍笑,转头朝楚贺潮看去。

楚贺潮没穿盔甲,大概是因为太热,他只穿了一层深色单衣,长袖敷衍地挽起到手肘,露出的麦色小臂肌肉结实。此时英俊的脸庞坠着汗意潮湿,正略带不悦地看着何琅。

元里也很热,但一看到楚贺潮,他便能感觉到楚贺潮比他还热。楚贺潮的衣服上已然有不少地方都被汗意浸湿,变成了更深的色块。

楚贺潮的视线在元里身上快速转了一圈,元里朝他笑了一下,唇红齿白,在一群灰头土脸的将领士兵中格外醒目。

见他一直没说话,何琅讪讪地道:“将军,我就是和元公子开开玩笑。”

楚贺潮没多计较,转身往后走去,“过来。”

一转过身,元里才看到他背后的衣衫湿得更是夸张。从脖颈到腰背的衣服全被汗水浸湿,皱巴巴地贴在身上。腰背下方便是长腿翘臀,长靴紧紧绷在小腿上,充斥着骇人的爆发力度,这一脚估计能一下踹死一个人。

楚贺潮突然转身,沉沉地看着元里,“你在看什么?”

元里抬起头,不忍直说,“没看什么。”

楚贺潮看了他一会儿,忽然勾唇笑了。他悠悠走到元里面前,懒洋洋地站定,高大的身躯如雕刻而成,痞劲儿又冒了出来,“嫂嫂要是喜欢看,那便直说,我站着不动,你大可以随意看。”

他下颚紧绷,脖颈上的喉结坠着汗珠,调笑地道:“毕竟我也知晓嫂嫂长不成我这般模样,心中难免会生出艳羡之情。”

元里欲言又止,最后诚实地道:“将军,你靴子开口了。”

楚贺潮:“……”

他下意识低头看了看,果然在靴子上看到一个口子。楚贺潮脸色一黑,再次抬起头时,就看到元里弯起的嘴角。

楚贺潮:“……嫂嫂,很好笑?”

“怎么会?”元里咳了咳,尽力压住笑意,“将军两袖清风,一心为国为民,清贫到如此地步只会让我敬佩,怎么会觉得好笑?”

楚贺潮的神情变来变去。他大概觉得有些丢人,脸色变化看得元里津津有味。忽然,楚贺潮的表情变得缓和了下来,声音也温和了许多,“无事,能让嫂嫂高兴一点儿,我出丑也值得。”

这句话说完,元里反倒嘴角僵住,有些毛骨悚然,再也笑不出来了。

一行人来到了营帐里,一入营帐,太阳便被挡在了外头,虽没凉快多少,但总算没有那般炙热心燥。

帐里已经放好了吃食,军中的饭菜粗糙,没有多么精致的东西,但这里的所有人都已吃惯,各自坐下后便拿起碗筷吃饭。

元里没多少胃口,吃了几口就停了下来。

他一停下筷子,楚贺潮也停了下来,紧接着,其他人都放下了筷子。

元里眼皮一跳,觉得不妙。

“将军,我有些疲惫,想先去休……”元里扶起桌子准备起身。

“嫂嫂,”楚贺潮低沉开口,及时叫住了他,“我有些事想要同你说。”

元里在心中深呼吸一口气,又坐了回来,转头看向他,“什么事?”

楚贺潮神色微妙,似乎有些说不出口,他看了杨忠发和何琅一眼。

杨忠发正琢磨着如何去说,何琅已经跳了出来,“元公子,咱们军中快要没粮了。”

元里大惊:“怎么会?先前运送过来的粮食足足够两万大军再吃二个月!”

何琅被他这么严厉地一看,不由自主把事情都说了出来,“天气越发炎热,士兵一旦受伤便凶多吉少。将军看出了涿鹿县内的白米众粮食快要颗粒无存,便用粮食为由劝白米众投降。白米众中有人熬不住,果然给我们打开了城门,但涿鹿县内情况严重至极,除了白米众没粮,普通百姓们已活活饿死了两成,将军便将军粮拿去救济这些百姓了,这会儿,涿鹿县内还正在施粥呢。”

何琅在楚贺潮麾下待了两年了,别说这次只饿死两成百姓,更惨的满城被屠尽的事他们也见过,可他们以往都没往外拿出来一粒粮。

原因不外乎其他,因为他们的粮都不够自个儿吃的。

楚贺潮的军队军规极多,和其他的军队不一样。其他军队在战后会去争抢战利品,劫掠整座城池的东西以战养战。然而他们不曾做过劫掠百姓城池的事,维持军队作战的粮食便少之又少,只能倚靠朝廷军饷,更别说救济其他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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