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才老攻(227)

雕刻是需要集中精力去做的一件事,一集中精力时间就过得飞快,很快六天时间也一晃而过。

此时江景元看着自己手中完全雕刻完的小木桶,满意地笑了笑,放在一旁,这才开始慢慢地磨墨,开始书写早就在脑海里打好的答案。

旁边的号舍里时不时有哀嚎声发出,实在是太难熬了,九天九夜不准出号舍,没有书看,没有人跟你说话,就连出恭都得有人陪着,跟关小黑屋一样。

定力稍微差一点的说不准就能直接疯了。

就连方新立坐在超级豪华的号舍里,也是无聊得打滚,掰着手指头数着日子,什么时候才能出去啊。

这个地方他们是真的受够了,这辈子都不想再进考场了。

唯独江景元还在奋力书写,把他对面号舍里的考生惊得不轻。

前几天所有人都以为江景元是个傻子。

科考如此重要的事,前六天一直在雕刻,后三天才开始动笔,这写出来的文章能看么?

怕不是临阵磨枪吧,或者是破罐子破摔?

不过等到最后两天的时候,他们就开始羡慕起江景元来。

起码江景元不用像他们这样无聊,无聊得连蚊子都不想赶了,就这样撑在桌上,无聊地看着江景元埋头奋写,一脸的羡慕。

最后一天,江景元总算是停下了手中的笔,按摩了一下自己有些发酸的右手,连着三天除了吃饭睡觉上厕所就是在不停地写。

右手早就酸涩得有些发痛,好在离交卷还有一段时间,他可以空出时间,好好地按摩按摩。

八月十日晚,随着考官的一声交卷,所有考生都发出一声感慨,总算是可以脱离这个鬼地方了。

江景元跟随着人群出去的时候,看见不少的人面如土色,就连黑夜都遮挡不住他们的憔悴不堪,也不知是没有考好,还是在号舍里待的时间太久,有些“水土不服”。

等了一会儿,他总算是等到方新立和魏良骏他们,见他们三个只是神色有些憔悴,并无大碍后,稍稍地松了一口气。

可别像刚才被拖出来的几位就好……

“怎么弄得如此憔悴。”

江景元好奇地问了一句。

三人神色怪异地看了眼还生龙活虎的江景元,像是看怪胎一样看着他。

“为何你不憔悴,在号舍里的时间不难熬么。”

江景元没有感觉地摇了摇头,“还好,我觉得时间一晃就过了,没觉得怎么难捱。”

“去死吧你。”

三人愤愤不平地瞪着江景元,实在是太拉仇恨了。

“回去么,还是等放榜。”

江景元实则是想回家的,离家已经十余日,他想他的阿舟了。

“回家、回家。”

方新立靠在魏良骏身上有气无力地挥手,他实在是受够了考场那种暗无天日的日子,他要回家,好好的享受一翻,不然他真怕自己会精神奔溃。

魏良骏从考场出来眼睛就一眨不眨地盯着方新立,见他没有事,在考场里担心地那颗心这才放心下来。

这会听见他要回家,心里也是赞成的,毕竟他在考场里也是度日如年,担心着方新立,就恨不得立马从考场里飞出来。

唯独只有肖子磊垂了垂眼眸,大家都有家,就他没有家了。

离家二十天,家中没有一个人派人来找过他,大同就这么大的地,他爹又是大同的知府,他也没有刻意隐藏自己,想找他还不容易。

为什么不来找自己,无非就是不想认他这个废物儿子罢了。

“你已经很厉害了,十四岁考中秀才,十六岁考举人,如果这次不出意外的话,怎么都能挂个榜尾,十六岁的举人,在大明朝不常见吧。”

江景元拍了拍肖子磊的肩膀,这孩子才十六岁,正是叛逆的年纪,但是叛逆也掩饰不住他的优秀,只不过父母太爱拿他与别人家的孩子比较,导致这孩子有些自卑,极度缺乏别人的认同感。

肖子磊听见江景元的话,脸一下就酡红了,这还是第一次听见别人夸奖他呢。

“如果不介意的话,去我家住上一段时间吧。”

江景元伸出手来邀请他。

“夫君,小磊他……”

站在不远处的黑夜里站着两个影子,正在说着悄悄话。

“回吧,我们对小磊太严苛了些,他毕竟才十六岁。”

肖开棋叹了口气,在这之前他们一直都没有意识到自己身上的问题,一直想着别人家的孩儿如何,却忽略了自己孩儿的感受。

直到那天有个人拿着一张纸找上门来,他们才第一次看悔悟。

可惜有些伤痕不是说修复就能修复得了的。

“哎,都怪我,听不得别人一两句炫耀的话。”

肖夫人抹了把眼泪,有些后悔平日里不该对肖子磊说话太重,如今只能偷偷摸摸地来看自己的儿子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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