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不做贤妻(167)

梁玉才愈发不解:“那现在……”

皇帝指着手中的奏折:“他一心只想着将励王手中京中卫戍的权力夺下去,可在意霍栖了么?”

梁玉才这才恍悟:“怪不得。”

皇帝幽幽续道:“身为储君,便该知晓事有轻重。他知道京中卫戍之事重于霍栖的性命,也是朕想看到的。”

梁玉才释然长揖:“恭喜陛下。”

跟着想了想,又小心探问:“那若太子殿下既没上这道折子,也没直接去审霍栖,而是上疏为霍栖陈情呢?”

皇帝的眸光骤然冷下去:“那朕,便会杀了霍栖。”

杀了霍栖,再将张宗奇的底细明明白白地告诉太子,也是让他知道朝堂残酷的一种办法。只是那样,终究是平白折进去一条人命,后面更要费心思去安抚昌宜伯爵府,太子也不免要对他心生怨恨,局面就远不如挡下了。

“你下去吧。”皇帝又自顾吃了口菜,梁玉才刚要往后退,却被喊住,“等等。”

说着,皇帝将那本奏章一递:“这折子朕一会儿批过就要发还东宫,你先着人誊抄一份,朕晚上再好好瞧瞧。”

“……”梁玉才好悬没笑出来。皇帝这副样子,就好像得了一件稀世罕见的墨宝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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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日后,太子拿到了皇帝批阅过的折子。

折子上朱批简练,关于京中卫戍的事只有一句,便是让他另择人选,接替励王。

这个结果令太子重重地舒了口气。再往下看,皇帝又提了霍栖的事,倒没说放人,只说念着昌宜伯爵府素来的忠心,先不必审了,姑且看押在诏狱里。

太子看到“先不必审”四个字就安了心,因为诏狱里的酷刑实在不是闹着玩的。一旦审起来,霍栖半条命就已经没了。

至于现下这样先关着,他倒觉得也好。霍栖那张不知天高地厚的嘴就是欠教训,若在诏狱关些时日能让他长记性,那就关着。

是以太子在连日的紧张后,终于得以安心地读了半日的书,而后又好好用了顿午膳,接着便出了宫,驱车去诏狱。

父皇说了先不必审,他反倒可以见见霍栖了。因为这道波折从事发开始,他心里就存着个疑影,总觉得有些蹊跷。

霍栖许多时候的确嘴巴不着调,那些话被他添油加醋地说出来以致于变了味,好像并不奇怪。可他出去喝顿酒,何以会平白聊起这些?再者,酒后醉话本不作数,他这番话却偏偏在两日之内就传遍了大街小巷,而且,与他一同宴饮的人却无一例外地隐了形。

这不对劲。

两刻后,太子步入诏狱。

储君亲临,狱里从狱卒到犯人跪了一片,安静得没有分毫声响。太子无意多理其他,一路径直走向霍栖的牢室,霍栖头都不敢抬地跪在那儿,牢门开启时金属碰撞的声响击在心头,让人发慌。

太子低着眼帘,一如没看见他,一语不发地步入牢门。待随从将椅子置好,太子便风轻云淡地落了座。

“殿下……”霍栖这几日都度日如年,既不知明日会等到什么,也不知自己还能不能活下去。

如今眼见太子到了眼前,他的无措愈发浓烈,跪伏在那儿颤栗如筛:“臣给殿下……臣给殿下惹麻烦了。”

“知道就好。”太子毫不客气,也不让他起来,冷言道,“既知自己惹了麻烦,那孤问什么你便说什么。若敢隐瞒,就想想昌宜伯爵府。”

霍栖打了个寒噤。

在太子身边这么久,他从不曾听太子说过这样威胁分明的话。

他瑟缩道:“臣知无不言……”

太子沉息:“那日与你一同饮酒的,都有谁、在什么地方,你一五一十地告诉孤。”

“诺。”霍栖心惊肉跳,边回忆边说,“那天是……是在望蜀楼二楼的雅间。与臣一起宴饮的还有……张宗奇、曹建明、卫子安,还……还有洪双和倪鸿济。”

“人倒不少。”太子冷声一笑,继而注意到那个叫卫子安的,依稀记得那是个旁支宗亲。

但这一条先按下不表,太子没在霍栖面前多提什么,只又问他:“这几个人孤都耳熟,该是朝中官吏。你素日在东宫做事,如何与他们结识的?”

“是、是先认识的张宗奇……”霍栖不敢隐瞒,竹筒倒豆子般将昔日的偶遇说了个清楚。

太子眉心轻跳:“真会交朋友。”

霍栖不敢作声,太子续道:“这几人,都是翰林?”

“是……”霍栖摒着息。太子无声地吁了口气,无心多留,起身便走。霍栖还有些陈情的话想说,但不及开口,太子就已走远了。

太子走出诏狱的脚步,比来时更快一些。行出大门,面前骤然明亮,晌午的日头当空而照,太子望着透亮的天色定了定神,却没有直接登上马车,而是沿着皇城里的街巷,缓缓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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