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不做贤妻(195)

“我们这边也是费了不少心思才打理好。”裴砚颔首,“要不我带二哥四处逛逛?”

裴煜略有怔忪,终是没推辞,跟着他去了正院。

正院前后的花木都已中了一年多,春日里后院桃花满园,这会儿花已谢了,枝头渐渐生出小小的果子;前院中,左侧的紫藤开得正好,秋千掩映在绿与紫中,好不惬意;右边的葡萄架也已挂过,入了秋就可摘下来吃。

裴砚带裴煜看了一圈,大大方方地告诉他:“你看,我们真不是不愿回去,只是在这里更自在。二哥便这样去回母亲吧,想来母亲能明白。”

“……好。”裴煜复杂地应了声,自知三弟这话说得实在,心里却也不免唏嘘,他们到底是把这个三弟推远了。

这件事在几日后被裴砚讲给了太子听。他本是当笑话说的,太子听罢却沉默了良久,继而目不转睛地打量着他问:“你是说,你的嫡母还有你那个二哥,经了这事之后,当真有所不同了?”

“嗯。”裴砚颔首,思索了片刻,笑了声,“其实还是我嫡母看得明白。若这事轻轻巧巧过去,大理寺直接放了二哥出来,他也未必念我的好。但现下他在大理寺吃了些苦,临出来前还挨了板子,心境自会有所不同。”

仔细想来,这或许也不全归功于胡大娘子的精明,大理寺那边也是会办事的。

他当时直言告诉大理寺,家里说要让二哥吃些教训,他们便会将这“教训”给够。所以二哥在狱里时未见得知道自己不日就能出去,挨板子时也不一定清楚到底要打多少。

当这些痛苦摸不着边际的时候,他或许就会觉得,自己活不过这一关了。

一旦经历过生死,人就会看透许多事情。很多从前所追逐的名利事,在生死面前都会化作云烟。

太子听罢裴砚所言,沉吟半晌不语。当晚,等侍中们都离了宫、东宫官也各回各家,他就出了东宫,去紫宸殿求见了。

紫宸殿里,皇帝正用晚膳,听闻太子求见,随口便说:“太子应该还没用膳,去添副碗筷来。”

两名宦官领命而去,一个去添碗筷,一个去请太子。太子很快入了殿,见了礼便落座,皇帝执箸夹了块蟹粉蹄筋给他,太子却没心思动,盯着父亲轻声言道:“父皇,儿臣有事要禀。”

皇帝没太当回事,仍自顾用着膳,随口说:“说吧。”

太子道:“儿臣想请父皇与儿臣做一场戏。”

这倒另皇帝一怔,筷子顿了顿,看了他一眼:“什么戏?”

太子低下头:“在此之前,儿臣想与父皇求一道恩旨。”

皇帝听得愈发云里雾里,又问:“什么恩旨?”

“就这一回。”太子眸色深深,“请父皇听完经过,恕德妃与励王无罪。”

皇帝眼中凌光一闪:“你且说来听听。”

太子抿唇:“父皇若不准允,儿臣便不说了。”

“……”皇帝露出愠色,一拍桌子,“你如今胆子大了是不是?敢跟朕卖关子了?!”

“父皇息怒。”太子神情乖顺,却并不退让,“父皇教导儿臣要会权衡利弊,儿臣今日所求之事,正是权衡利弊后的结果。”

“你素来知道如何权衡利弊。”皇帝注视着他,口吻深沉,“朕只是不愿你太过心软。”

“先礼后兵。”太子一字一顿,“儿臣顾念兄弟之情,愿给大哥一次机会。若他不肯悔改,下次不必父皇发话,儿臣亲手杀了他。”

时间便这样一点一点过去,紫宸殿外殿那口西洋座钟的指针一点一点地往后推。夜色一重深过一重,终于,万物都归于安寂,宫室中的灯火渐次燃明,火苗无声地衬托外面的静谧。

几骑轻骑赶到励王府的时候,励王犹在书房读书。几人气势汹汹地闯进去,二话不说就将人押走,励王下意识地喝了声:“什么人?!”继而看清他们的服色,心底便是一惊。

励王就这样踏着夜色被押入宫中,行至紫宸殿前,正好碰上德妃也被人押来。母子二人相视一望,励王直惊得跌退了一步:“母妃……”

押解的宫人却不容他们多说什么,母子二人即刻就被押进了内殿。内殿里灯火通明,皇帝坐在御案前,四周围林立的宫人个个神色沉肃。

单是这架势就已足够吓人,德妃与励王强定心神见了礼,不及多说一个字,一本册子就被掷到了面前。

皇帝闭上眼睛,疲惫地靠在椅背上:“张宗奇与霍栖的事、卫子安往东宫铺眼线的事,还有……这名册里牵涉的人。你们母子两个,辩吧。”

一语既出,万籁俱寂。

德妃身子一软,已然跌跪下去,励王怔忪一瞬,忙也跪地:“父皇,儿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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