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意风流(135)

作者:月神的野鬼 阅读记录

徐立春道:“氐人此番出使梁朝,名为和谈,实则多有试探之意,盛京城的官员高坐庙堂,相信一纸空谈能换来两境太平,殊不知自古绥边以武德,气焰此消即彼长,肉食者鄙未能远谋,这件事上终究还是边境武将看得透彻。”又道:“赵慎此人,生性偏执暴虐,没成见他平生做过一桩好事,却唯独对梁王朝一片忠心,为将者披沥肝胆在所不辞,这一点确实无可指摘。”

“他身体如何?”

“听宫中传出来的消息,情况不大好,前阵子遇刺受了重伤,此番旧疾一并发作起来,情况颇为凶险,恐怕好了也会落下病根。”

“召孙澔入京帮他看看。”

徐立春闻声看向谢珩,点头道:“是。”

徐立春看了眼案上那封西北寄过来的信,道:“此次比武中,被赵慎所杀的那位氐人武士是名皇子,据说颇受他们汗王的宠爱,氐人性格蛮横,为此内部生了分歧,一群人在驿馆中大吵一架,吵嚷间有人说要向梁朝复仇,却被喝止,这时有人大叫说皇子是被皇后所谋杀,话音未落便被那名叫安铎的使臣当场拔剑杀死,第二天那名叫安铎的使臣更是亲自入宫向皇帝赔礼。”徐立春停了下,“看来这所谓的周国,内部也是派系交杂,动荡不安啊。”

如今氐人出使梁朝这件事,早已经被赵慎抢尽了风头,这也让人忽略了最重要的一点,氐人本身。谢珩收到的书信是桓礼自西北寄来的,上面从另一个角度提到了氐人出使梁朝这件事,并且信上首次提到了一个陌生的名字,妥欢帖睦尔,此时这个名字并不起眼,很久之后,梁朝的史官开始用另一个更为耳熟能详的名字称呼她:周媗。

那是另一段波澜壮阔的传奇。

谢珩放下修剪烛花的手,一双眼睛注视着那团明亮飘絮的烛光,书信与匣盒静静地放在案上。很快,伴随着氐人使团低调离京,有关北方的事情也终于暂时尘埃落定,而与此同时,另一阵突如其来的风波又在盛京城随之迅速掀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杨琼:李稚,你觉得你哥和你前男友的关系用一句话去形容是什么?

李稚:将相和。

杨琼:……

李稚(斩钉截铁):就是将相和。

第55章 做菩萨的第一天

李稚自那晚离开谢府后,接连四五日一直待在家中,李庭早已在他的安排下暗中离开盛京,赵慎则是在宫中休养,一直没有消息传出来,他只能耐着性子等候消息,一个人没日没夜地待着,又没事情做,心仿佛是缺了一块,人也不自觉变得浑浑噩噩起来。收拾东西时,他忽然发现自己这两年与李庭来往的家书不见了,回想一番,应该是落在了谢府。

李稚只好回去再取一趟东西,他在谢府外不远处的巷子口单独徘徊了很久,眼见着快要门禁了,最终还是硬着头皮走上前去,他看向那名侍卫,正想要解释自己的来意,却没想到那正关着门的侍卫手中动作一停,“李典簿?”说话间将门拉开了。

李稚听他这么喊自己,忽然没了声音,谢府门口这些侍卫与他相识已久,从前他往谢家送糕点时,便一直是他们替自己通报,他当时有意结交,这一来二去便熟络起来,平时遇见经常会寒暄两句,对方问他道:“这么晚来是有要事吗?话说好像有些日子没见你了,是病了吗?”

李稚一时还真的答不上来,对方的眼神带着些关切,他只好先点了下头含混过去。

那侍卫见他在门口站着不动,提醒道:“进来吧!”

李稚这才抬腿走进去,此时天色已经有些晚了,那侍卫还照例给他递了盏提灯照路,一递一送再自然不过,“换季确实易感风寒,多保重身体啊。”这下李稚懵了,懵归懵,脸上倒是没敢表现出来,接过灯往前走,谁料一路上遇到的谢府侍卫皆是这副态度,甚至还遇到了个琼林苑的旧同僚,对方也是问他“怎么好些日子没来了?”、“是不是家中出事了?”李稚找了理由搪塞过去,一路来到了隐山居外。

也不见有任何人拦着他,李稚只好继续往里面走,轻车熟路地来到了起居室外。

一切仿佛没有任何的变化,檐下的琉璃灯亮着,谢珩正在案前翻阅着文书,徐立春则照例默不作声地端着个书匣在书架前整理归档,徐立春听见脚步声往外看了眼,正好看见李稚一动不动站在阶前阴影处,“李稚?是你吗?”

谢珩闻声抬眼望去,李稚提着盏昏暗的灯,慢慢往前走了两步,一张脸霎时间被烛光照亮了。徐立春笑道:“你站那儿看什么啊?不出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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