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师的掌心娇(98)
心底却越发委屈,江念晚赌着气,想甩开他的手:“怎么就是玩笑话了?长宁郡主上午不还来镜玄司找你了么?”
陆执神色无奈,重又把她的手握住,轻声:“我哪敢见。”
“你没见吗?”江念晚稍稍抬眼。
她只知道江岑宁一下了学就朝这边来了,说是有要事寻他。
“公主教我要自重,我记得的。”
“……”
还是有些不满,江念晚一把拉过他腰上的荷包,把自己那根发带抽了出来。
在陆执微怔间,就骤然挽起他的衣袖。
而后,于他手腕上死死绑了个结。
还是个蝴蝶结,怪可爱的。
她闷声:“给你打个我的标记,不许旁人觊觎。”
陆执微怔,看向手腕。
拂紫色的绸缎同他骨节分明筋脉突出的手臂放在一起,融合出一种诡异的和谐感。
“你不许摘下来!”江念晚凶巴巴的朝他喊。
心中本还有些忐忑,怕他觉得太不妥当,却见他轻笑,递了右手给她。
“这只手,要不要也绑上?”
江念晚犹豫了下,觉得也不是不行。
但他堂堂一个帝师,这么做若是被人瞧见,是不是有损他的声誉呀?
正思索着,忽而听得外面曹选拔高了声音的一句问安:“陛下……属下给陛下请安!”
江念晚懵了,心登时跳到嗓子眼。
也顾不得陆执说什么,飞快朝桌子下一钻。
皇帝进来时,看见陆执正于座上理着衣袖,因着太过显眼,还是瞧见了他腕上那截发带。
与他周身的庄肃整净格格不入,违和非常,却也别致可爱,带着小女孩特有的幼稚和娇气。
这发带瞧着眼熟,不用问也知道,是他自家闺女的杰作。
君臣二人无声对视了瞬,而后纷纷移下视线。
陆执起身问安:“不知陛下前来镜玄司,臣有失远迎。”
“也没什么,朕记挂着镇海一带的盐课,正巧走到你这,就想着来看看,”皇帝翻了下案上的文书,点了点头道,“瞧你是有了想法。”
“是。臣想着镇海一带产盐本不如领东海域,不如引盐行销余银交纳,既便于朝廷控制盐价,百姓负担也可稍轻。”
“领东海域每年产盐也供得起十三州,此法可试行之,”皇帝坐在椅上,一眼瞧过去,“你可知此事也是慎王向朕提及,朕才知晓的。他近日格外勤政,日日跑朕的御书房。”
“慎王为国为民,是百姓之福。”
“你还不知他是为了谁?日日除却政事,免不得要拐弯抹角提你几回,朕瞧着就该给你许了这婚,你才不至于——”
打主意到朕闺女身上。
这后半句还没说完,皇帝忽然听得内室一声异响。
像是桌子动了动。
他拧了眉,微垂眼看过去,瞧见桌下一角月白罗裙。
还在瑟缩着,似乎想瞒天过海。
却不知如掩耳盗铃。
“滚出来!”皇帝眉心直跳,冷声喝了句。
“……”江念晚慢吞吞地爬出来,最后跪在皇帝身前,吸了吸鼻子。
皇帝只觉得头上快冒烟,脸面都不知往哪搁,手砸在桌面上:“你最好给朕解释清楚了。”
“父皇,儿臣、儿臣是来向帝师讨教功课的。”江念晚声音越来越低。
“是吗?”皇帝冷笑。
“是……”江念晚于心中矛盾了半晌,而后破釜沉舟一拜,视死如归道,“儿臣其实觉得,长宁郡主与帝师并不合适……帝师生性疏离淡漠,郡主也是极守礼法的谨慎女子,他们二人在一起,是不会幸福的。”
“那照你说,帝师应当配不知法守礼的人了?”皇帝反问。
“也、也不是不行……”江念晚一直瞥向身后,示意陆执同她一起,偏偏那人不动声色,气得她牙根痒痒。
“父皇,儿臣觉得吧,帝师为南郑做了这样多的贡献,他若是得不到幸福,南郑的子民都会觉得难过的。儿臣这个当学生的,也不想瞧见帝师被迫成家,潦草一生……他自应寻一个自己心仪的才是……”在肚子搜刮尽了能用的说辞,江念晚努力使自己看上去更义正言辞些。
皇帝眯眼瞧她,声色皆冷:“你也知道帝师是你的老师啊。”
“啊?儿臣……儿臣当然知道。”江念晚有点懵。
“朕怎么生了你这么个——”皇帝伸手按了按眉心,半晌沉着脸道,“亏你还是个公主,就这样沉不住气!丢人现眼!”
江念晚一惊,忙情真意切解释道:“儿臣绝不是为了私心,儿臣真是为帝师着想啊!”
“不必装了,朕旨意已经下了。”
“什、什么旨意?”江念晚咬上唇瓣,面色微变。
已经来不及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