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是病秧子了(28)

作者:贺端阳 阅读记录

“大哥当年和我说,人生短短数十载,希望你能做自己想做的事……”

云稚突然伸手指了指不远处的校场,打断了王寒宁的话,“都城的波云诡谲,我更合适。”

提及云稷,王寒宁有刹那恍神,短暂沉默之后,她轻轻笑了一声,晃了晃手里的马鞭:“你知道我一向懒得废话,比试一把,赢了再说。”

云稚低头往她手里看去:“奉陪到底。”

自入军中以来,这样的比试时不时发生,上到云邺、下到普通的兵士,云稚几乎都对过。

最初的时候输多赢少,之后渐渐长大,身形和力气还有对敌的经验都不断增长,赢的次数也多了起来。

现如今在军中,能称得上是对手的已少之又少,其中就包括王寒宁。

他二人在军中举足轻重——皆是镇远侯的血亲,一个是一往无前的少年先锋,一个是让诸多男子都羞愧的女将军,骑射武艺精湛,战功卓绝,一前一后地站到校场上立时吸引了许多目光。

尚在训练中的兵士暂且不敢造作,其他得了闲暇的都凑到近前来,稀稀拉拉地围在校场边,一边张望,一边议论。

云稚视若无睹,兀自在兵器架前选武器,忽听得背后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倏然转身发现王寒宁已经到近前,闪着寒光的长剑直奔面颊而来。

云稚拧过身,避开那一剑的同时一脚踢到兵器架上,从一众飞起的武器中随手抓过一柄,顺势架开再次攻向自己心口的第二击,人闪到马后,动作迅速地跃上了旁边另一匹战马,倒拖,纵马向前。

王寒宁调转马头,迎着云稚过来的方向,转瞬之间,二人已经战成一团。

不管是年岁、性别、身高、招式甚至是武器这二人都大不相同,却偏偏对彼此了如指掌,一来一回连着过了几十招,直看得四周军士下意识屏住呼吸,偌大的校场一时之间只能听见马蹄声和兵器相撞的声响。

对比起来校场上的二人倒显得格外沉着冷静,直到——

云稚双手握枪,硬生生地接下了王寒宁从上而下劈来的一剑,硬木制成的枪杆断成两截,却没能完全挡住呼啸而来的剑势,云稚整个后仰,看着剑刃擦着自己面颊而过,下一刻一脚蹬在马背上,在四下里的惊呼声中整个跃起竟是落到了王寒宁马上,同时一把匕首从袖中滑出,抵在她颈间:“我赢了……”

刹那的错愕之后,王寒宁翻转手腕将长剑收到背后:“愿赌服输。”

云稚收了匕首朝她拱了拱手,旋身落到地上。

围观的军士从方才眼花缭乱的打斗中回过神来,接二连三地响起叫好声。

陈禁从人群中闪身出来,凑到云稚跟前,压低声音:“方才侯爷来过。”

“知道……”云稚转身要走,没几步,王寒宁的声音从身后响起,“幼怀……”

四下里围观的军士陆陆续续地散去,王寒宁却仍在原地,晨光笼罩,让还在马上的她身上多了几分温柔。

“人生短短数十载,去做自己想做的事……”她的目光落在云稚脸上,却又好像越过了他,看向别的地方,“这也是你大哥对你的期望。”

云稚微微睁大了眼,唇边漾出笑纹,认真地点了点头:“我在做的所有事,都是为了自己。”

他再次朝着王寒宁拱了拱手,转身朝主帐走去。

“爹!”

云稚掀开帐门,一眼瞧见了书案前的云邺。

云邺抬眼,目光从他脸上扫过,回手拎起一条布巾扔了过去。

云稚接了布巾,在额头上胡乱擦了两下,自顾在书案对面坐下:“我正好有事要跟您说!”

“去吧……”云邺垂下视线,看着手里的书册。

云稚愣了愣才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您都不多问问?”

“方才我在校场旁站了一会……”云邺提笔在纸上写了几个字,“既然病好了,本也该你去都城。”

“您可真是……”

话说了一半,云稚忍不住笑了一声,他清楚云邺不会阻止自己,却也没想到都不用开口。

先前准备的那些解释,倒也不用再提。

他到底久病在床,方才的打斗耗费了不少精力,这一会工夫就感觉到倦意,索性半伏在书案上,抬眼看着云邺。

已经过了一个多月,他还是无法适应记忆里英武不凡的亲爹突然斑白了两鬓。

外人印象里的云邺大都是严正敏锐一丝不苟的,尤其是涉及到军中的事,云稚从小到大就为此受过不少责罚。

可也是这样的云邺曾将幼小的云稚扛在肩头在城中闲逛,在云稚浑身是伤从疆场上下来昏迷不醒的时候不眠不休守在床前,在云稚做出任何旁人无法理解决定时轻轻点头,给他无声的信任和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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