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早就准备好的糖果喂给季雨辰，他低头亲了亲他还沾着药的苦味的唇：“累不累？”

季雨辰摇摇头，含着糖果舌尖把那颗糖顶到左边的腮帮子，脸颊微微鼓起。

“辰辰——”

“嗡嗡嗡——”

江淮扬的话被手机来电打断，他微蹙着眉刚想把电话挂了，季雨辰拉住他的手：“哥哥你去接一下吧，可能有急事呢。”

在季雨辰的劝说下江淮扬勉强接了，季雨辰趁着这个空隙去了卫生间，牙齿咬着糖果发出“咔咔”声。

随即没多久，卫生间里传来抽水声和江淮扬沉冷的声音。

“你在干什么！”江淮扬一把将脸色苍白的季雨辰扯起来，他看着才扣完喉眼泪涌上生理性眼泪的季雨辰，紧紧的握了下拳。

深呼吸好几下，他拿过干净的毛巾沾湿热水拧干，给季雨辰擦脸擦手。

抱着他出了卫生间，把他放在沙发上，江淮扬敛起眼底的怒气，尽量放缓声音道：“你一直乖乖吃饭吃药但是身体不见好甚至更差的原因，是这个是吗？”

垂下眼睫季雨辰没说话，他低着头不停的捻弄着自己的指尖，就连指尖发热起红他都仿佛没感觉似的。

“什么时候开始这样做？”江淮扬握住他发红的指尖，问道。

季雨辰还是没说话，甚至都没有抬过头。

江淮扬又问：“从出院那天开始？”

季雨辰身体瑟缩了下，这一小动作完全被江淮扬看在眼里，他仅剩的那点因为季雨辰伤害自己身体的怒气早就消散了，只剩下满满的心疼和自责。

把季雨辰抱进怀里，他的声音没敢大声一点：“辰辰……为什么？”

被男人抱着，季雨辰又埋在他的怀里，许久后才轻声道：“不想身体那么快好。”

这句话勾起之前的种种记忆，如幻灯片一样不断在他头脑闪过，江淮扬感觉自己的心脏仿佛被狠狠的揉捏着，绞着疼。

他半跪在季雨辰面前，牵着他的手，轻声道：“……宝宝，你听我说。”

上次在医院那件事季雨辰没有再提，就好像是他醒来情绪不稳定而做的一个梦，等他清醒后，梦也不记得了。

即使季雨辰不提，他也一直想找机会和季雨辰说清楚，哪怕是把他的心剖开给他看。

而现在，他不得不把他阴暗的一面剖给季雨辰看。

“我没有骗你。”江淮扬凝望着季雨辰的眼睛，漆黑的眼眸深邃的宛如海沟一样，他道，“我只是害怕。”

换做以前，“害怕”这个词从来不会在他嘴里说出来，就像他永远不会让季雨辰知道他心底的阴暗念头。

牵着季雨辰的手，他掌心捧着季雨辰的指尖，望着他放缓声音说道：“那些都是真的，想把你锁起来，想将你困在我身边这些想法都是真的。”

“梦里，我梦到过很多次。”他低下眼，“在亮着橙黄色灯光的房间里，你的手腕和脚腕都被锁链锁着，只要稍微一动就会发出清脆的碰撞声。你缩在角落里，害怕我的接近，看见我就抗拒到瑟瑟发抖。”

他缓了下，继续道：“你一直用力的扯着锁着你的手铐和脚铐，手腕和脚腕脆弱的皮肤被勒出了一道道的血痕，我帮你上药时你抗拒的往墙角缩着，嘴里一直喊着让我不要过去。”

“你被我藏在了那个专属于你的房间，梦里的你像是只受惊的小猫，一有点风吹草动就瑟缩着身体躲在角落，在那个房间里，你只能看见我，和我说话。”

江淮扬轻轻摩挲着季雨辰的指尖，怕他因为刚才那个梦而害怕他，他往后退了半步，望着季雨辰，哑声道：“……辰辰，要是这些事真实发生，你会害怕吧？”

“我设想过无数次，要是你真的离开了我该怎么办？那种想法在脑海闪过无数遍，一遍一遍的像是刀子在我心底割划。”

他伸手轻轻抚摸着季雨辰泛红的眼角，柔声哄道，“别怕……看到你眼泪的那一刻，我认输了。”

那份痛由他自己承受就好，他的宝贝……什么都没做错，不该像一只金丝雀一样被他养在笼子里。

他这样的人……

“啪！”江淮扬的脸猝不及防被拍了一巴掌，虽然力度并不大，对他来说更是一点也不疼，但他还是愣了下。

季雨辰打他的手紧紧握拳，泛红的眼睛蒙上泪花，生气的骂道：“你为什么只会自己在猜想啊，你为什么不问问我是怎么想的啊！你总是这样，哥哥是大笨蛋！我讨厌这样的你……”

表面谦谦君子温柔哥哥，暗地却藏着可怕的念头，换做谁都会害怕，毕竟没谁愿意一辈子被人像是金丝雀一样囚养着。

诺大的笼子里只有自己，翅膀被折断，锁上脚链，失去飞往天空的自由，使劲挣扎把自己折腾的鲜血淋漓也换不来片刻的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