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霖出声打断他的沉思，二话不说，伸手将他拽了出去。

唐誉州本烦躁着，看到这罪魁祸首，心里憋屈至极。他甩开他的手，忽然上前，将他按到了墙壁上。他神色郁郁，挨着他的耳朵，恨的咬牙切齿：“你知道吗？我会出手打贺昭棠，是因为他说我卖屁股。他侮辱我！而这侮辱，是你带给我的。”

生而为男人，他一向自尊、自傲，可是，因了他，他被踩入污泥里。

程霖怔愣了片刻，狠狠抱住他。他心疼又委屈，愤而失声：“我爱你。我说了，我爱你。唐誉州，除却我，还有谁爱你？”

“我不需要。”

“你需要的。只要我给，你就得要。”

他太霸道，不由分说地拽住他：“走，去看你脸上的伤。”

唐誉州甩不开他的手，只能被他拽去医务室，按坐到椅子上。值班的护士正是他那天撞到的小姑娘，看到他就不高兴，可看到椅子上的人立马阴转晴了，又喜又惊：“玉、玉米粥，你、你脸怎么了？”

唐誉州面无表情，没说话。他现在烦躁得厉害，实在摆不出温润如玉的君子气度来。

小护士见他僵着脸，生人勿进的样子，讨了个没趣，便去拿药了。

“这个药对脸部淤青很有效的，外涂——”

“给我。”

程霖把药膏夺走了，视若无人地给他涂抹。

那小护士一旁尴尬了会，像是想到了什么，眼睛一亮，拿了手机去拍照。

程霖余光扫到她的动作，冷眸扫过来：“不要乱拍，如果你不想手机被我砸的话。”

他太凶狠了。

小护士气呼呼的，憋红了脸，扭头不敢再拍了。

唐誉州安静坐着，任他轻柔地抹药膏。那药膏凉凉的，揉抹到脸上化开来，热热的，烧得脸火辣辣的疼。他不时蹙起眉，程霖看到了，温柔地吹了吹。

他是温柔多情的，可这份偏执的深情化身利刃伤他入骨。

唐誉州忽然觉得心里的郁气消散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彷徨和无奈。

“你会毁了我。”

如他前世轻易毁了他。

程霖像是没听到，继续揉抹药膏，然后拧上盖子，装进裤袋里。他扫了眼医药桌，抽了纸巾擦了手，然后牵着他往外走。他们在姚宁病房门口时停下来，程霖抱住他，俯身吻上他的唇。辗转温存间，他说：“倘若你爱我——”

倘若你爱我，便不会这么说。

一切只源于你不爱我。

他放开他，看向病房里醒来正翘首以盼的人。

姚宁脸上缠着白纱，那白纱绕过鼻子，留下一双红通通的眼睛以及一张苍白的唇。她脸上那道伤口很深，缝了整整五针。贺昭棠是奔着毁了唐誉州脸去的。好在，她保护了他。他依然很好看，哪怕鼻青脸肿，依然是她见过的最好看的人。

只可惜，他也是不属于她的人。

姚宁开始流眼泪，她想，可能是伤口太疼了。她捂住嘴，哽咽的声音咽在嗓子里：“誉州——”

唐誉州快步走进去，在病床前停下脚步。他袖子里的手不自觉地握起，有些不敢去看她的眼睛。到底是他连累了她。

气氛沉默得有点骇人。

姚望笑着打破沉默，语气轻松带着点儿打趣：“嗨，妹子，哥哥呢，一直觉得你长得还需要雕琢，现在可给了你一个好由头了。说吧，你想整成什么样子？苏冰冰？刘菲菲？还是那什么最火的赵颖？”

这一刻，姚宁跟哥哥是心意相通的，忙抹了抹眼泪，强作笑颜：“誉州，娱乐圈里你喜欢哪位女神？嗯？给我个建议。”

他们很默契，对毁容的事绝口不提。

唐誉州自觉愧对姚家兄妹。他们对他太好了，姚望推荐他进了鼎天，姚宁为救他受伤，这恩情他一辈子也偿还不起。他没回答，捂着额头，心情越发沉重。

姚望替他接了话：“你就不能参考下哥哥的意见？哥的审美标准很高的，目前只有菲菲女神达到了，所以，你干脆整菲菲女神那样的吧，知性优雅，还仙气飘飘，肯定招男孩子喜欢。”

“不食人间烟火气息？那也太不真实了。我要那种接地气的美。”

“好啊，你这丫头，竟然说我女神不真实……”

他们兄妹俩默契地斗着嘴，想要把氛围炒热乎些。

可唐誉州始终冷着脸，不苟言笑，神色肃然。

姚望终于掩饰不下去，站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劝道：“想开些，我妹妹没你想的那么柔弱。”

姚宁很给力地眨眼笑：“对啊，誉州，你没事比什么都好。”

她听到包厢有动静，就奔了过去。在看他被保镖挟制住孤立无援时，她真的心疼死了。她那么喜欢的人，应该被全天下人喜爱才对，怎么可以那样受欺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