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穿上衣服,带上儿子,下楼去晨跑。
彼时六点半,阳光柔和,清风送爽,生活真美好。
“妈妈,怪大伯回家了吗?”
如果周易鸣没问这个问题就好了。
周漫兮没回答,关于昨晚悔恨的情绪又在心间蔓延。她其实没兴趣去踩别人的痛点,但面对叶律恒,她也有些反常了。似乎,是想碰触真实的他。也许那一刻,强行去看他手腕的伤疤,她内心深处是这样的想法。
可这真是要命的想法。
周漫兮甩甩头,压下这些要命的情绪,故作轻松道:“嗯,他回家了,以后……大概也不回来了。”
她说完,开始跑步。步子放的很小,不然,周易鸣跟不上。
这些天,母子二人都坚持晨跑。一左一右,并行跑的距离,很默契的动作,很默契地聊天。
“怪大伯为什么不回来了?”
“因为妈妈让他不高兴了。”
“一个人不高兴了,就会不回来了吗?”
“差不多。当你无法满足别人对快乐的需求,那么,他自然会去寻别的乐子。没人不可替代,所以,也没人来找虐。”
周易鸣瞬间忧心了,皱着眉头问:“那如果我让妈妈不高兴了,妈妈也不会回家了吗?”
“当然不会。”周漫兮被他的话逗笑了,温声解释着:“妈妈爱你,你惹我不高兴,妈妈依旧爱你。因为爱,所以包容。”
“那看来怪大伯不爱妈妈了。”
周漫兮:“……”
小家伙逻辑思维真不错,转来转去,还没晕呢。
她微微一笑:“所以,儿子你要更爱妈妈,咱们以后都不要提他了,好不好?”
周易鸣不懂了,奇怪地问:“为什么不能提?”
因为提他,我也会不高兴。
这话周漫兮埋在心里,面上微笑道:“妈妈不喜欢你和他走太近。”
周易鸣似懂非懂地点头笑:“哦。原来妈妈是吃醋了。”
她也的确有点吃醋。
见他和叶律恒一起下围棋、一起洗澡,还生出一种儿子要被拐走的恐慌感。
于是,周漫兮重重应声:“嗯。妈妈吃醋了。”
周易鸣忙停下脚步,认真地说:“我最爱妈妈了。”
“妈妈也最爱你了。”
她随后停下来,蹲下身,亲他一口,“累不累?要不要休息?”
她们每天要围着小区跑三圈,现在,才跑了两圈。
周易鸣摇头,又陪她坚持跑一圈,才母子牵手把家还。
不想,才到门口,就听到屋里传来动静。
是谁进了她的家?
想做什么?
小偷么?
周漫兮立刻竖起耳朵,提高警戒,又把儿子护在身后,才慢慢去开门。当门推开的一瞬,她探进头,环视一圈,没人,难道她幻听了?她不敢放松,慢慢走进去,还去厨房拿来了一把菜刀来防身。
周易鸣被她小心谨慎的动作逗乐了,也不害怕,跟在她身后,大眼睛黑溜溜转着。忽然,伸手一指,小声提醒:“妈妈,卧室有声音。”
周漫兮也听到了,忙伸手抵在唇上,做出“嘘”的消声动作。
周易鸣很配合地捂住嘴唇,不出声了。
母子二人小心翼翼靠近卧室,靠的越近,空气中淡淡的酒味越浓。
是叶律恒!
母子对视一眼,周易鸣欢呼雀跃出了声:“妈妈,肯定是怪大伯回来了!”
他喊罢,欢蹦乱跳上前,一把推开了卧室门。
浓浓酒气扑面而来。
周漫兮皱眉捂住鼻子,抬眼望去:入目的床上,漂亮男人一身酒气,莹白精致的脸陷在浅灰色的薄被里,呼呼大睡。
草!白后悔了!
这男人厚颜无耻,恬不知耻,对他生出的后悔、自责情绪,根本是浪费感情。
第17章 你这是威胁我?
周漫兮压抑着怒气走上前,正要拽他起来,床边笔直站立的杜德出声阻止了:“周小姐请让他睡会,少爷好不容易才睡着。”
“你们以为我这里是旅馆吗?想来就来,想走就走。而且,还私配了钥匙。”
“我很抱歉。”
“抱歉没有用,我希望你们能离开我的世界。”
“我很抱歉。”
他一再重复这句话。
周漫兮当没听见,动手去拽床上的人,但半路被杜德拦住,男人态度强硬,目光凌厉:“周小姐,请三思后行。”
他语气透着点危险。
周漫兮微惊:“你这是威胁我?”
“我很抱歉。”
“我没看出你有一点抱歉的意思。”
“我很抱歉。”
他反反复复这句话了。
周漫兮没心情跟他对话,甩开他的手,拉着儿子走出了卧室。他们主仆都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性子,与他们硬碰硬并不算明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