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生倒计时+番外(148)

郑楚之脸上没有喜色, 眉头深锁, 露出一副忧思的模样。

幕僚疑问:“大人似有疑虑?”

郑楚之:“我有一事想不明白。”

幕僚:“何事?”

郑楚之:“你说东宫为什么要抢赈灾银?”

“这……”幕僚被问住了, “兴许是贪墨习惯了。淮南官员都知道安帅使不爱色不好赌,唯独贪钱, 每年治理河道的银子不知贪墨多少, 还杀了掌握他贪墨证据的章从潞。正因安怀德贪钱,才有今年淮南洪灾之祸。”

“我左思右想觉得不太对”郑楚之摇头:“安怀德是贪财,但他贪墨河道银子这事就算不是东宫示意,也是五皇子默认,而这两位皇子王孙再糊涂也知道在赈灾的节骨眼上不能碰赈灾银。最让我奇怪的是司马骄,他为什么和我同时到寄畅山庄抢银子?我当时以为他是提早得到消息,前去转移银子, 看来不是。还有一点,他是从两浙调的兵。”

“有何问题?”幕僚细思, 猛地反应过来:“司马骄也是那时才知道赈灾银的下落!他信不过安怀德才从两浙调兵,东宫和安怀德闹内讧?!”

郑楚之点头:“我才想通其中关节。你想想,如果安怀德忠于东宫, 他为什么在没有知会东宫的前提下抢了赈灾银?他哪来的胆子这么做?他就不怕东窗事发,连累东宫?还有司马骄的态度也让我想不通, 安怀德抢赈灾银此举无异于背叛东宫,最好的做法便是在淮南寻机定安怀德的罪,但是司马骄在斗安怀德时,仿佛有所顾忌……他在顾忌什么?”

“寄畅山庄被抓时,司马骄说的话也让我担心。自食恶果……破了这桩通天的案子还能结出恶果?越接近京都,我这心越不安稳,总感觉有哪里被我忽略了。”

幕僚:“或许没有旁的原因,只是安怀德私自行动?咱们审问孙负乙为什么抢劫赈灾银的时候,他极力否认主谋,把罪都揽在自己身上时说了,他是追查淮南民间遍传安怀德烧杀章从潞的‘谣言’时,发现黄氏孤女和黄家旧部潜藏在徐州渔家寨。所以他劫掠赈灾银,嫁祸渔家寨,铲除当年留下的后患,顺便解决章从潞一案……没有安怀德示意,孙负乙一个参议官敢杀人放火?”

“你意思是说,安怀德早就发现黄氏孤女,怕夜长梦多,所以私自制造泼天大案,杀人灭口?”

“无不可能。”

郑楚之勉强接受幕僚的说法,但心里总觉得不对,他向来相信自己的直觉,于是提笔将事件的来龙去脉和细节统统写进信里,送去定州,请精明老辣的父亲即郑国公看一看。

天亮后,一干人等押解人犯进入京都,将他们都送进刑部。

***

刑部大牢。

五皇子想进大牢看安怀德,被狱卒拦在外面。

“放肆!你们看看我是谁!什么东西也敢拦我?”五皇子怒极,拔刀就准备砍向拦路的狱卒。

刑部司郎中立刻从大牢里跑出来:“殿下息怒,殿下息怒,他一个小喽啰没见过世面,不开眼得罪殿下您,回头我罚他,您千万别为这一小喽啰气坏身体。”

五皇子扔掉刀:“哼!你来正好,我要见安怀德。”

刑部司郎中一脸为难:“安怀德是本次大案的主要人犯,除了主审官和陛下……一般不让外人见——”

五皇子当即指着他的鼻子骂:“混账东西!少拿鸡毛当令箭,我告诉你,我还是皇子,东宫还没废,太子还是刑部尚书,你的顶头上司!怎么,我和东宫在刑部还就说不动话了?”

刑部司郎中连连鞠躬弯腰:“不不,下官不敢,殿下请进。”

五皇子横了他一眼,怒气冲冲地进去刑部大牢,找到在牢房里端坐的安怀德:“把门打开。”

刑部司郎中赶紧开门。

五皇子:“下去。”

“啊?”刑部司郎中犹豫一会儿,到底没敢反对,带人一块儿下去。

牢房里只剩下五皇子和安怀德,后者闭目静坐,仿佛这儿不是刑部大牢而是他的帅使府。五皇子盯着安怀德看,眼睛下方的一小块肉忍不住抽搐,暴露他此刻恨不得杀了安怀德的愤怒。

“安怀德,东宫究竟哪点对不住你?啊?你说说,这些年是不是太子提拔,你才有幸当上这个二品大员?他但凡是个人也该知道报恩了,我们也不求你赴汤蹈火,可你怎么还恩将仇报?”

“一仆不侍二主。”安怀德睁眼,平静地拱手道:“怀德自知辜负太子栽培,如有来世,定做犬马效劳。”

五皇子:“不用等来世,你眼下就有机会报答。”他近前,眼里流露出狠戾,压低声音说:“把账本交出来!”

安怀德定定地望着五皇子,重新闭上眼睛:“老夫愧对太子信任,恕不能从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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