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生倒计时+番外(196)

***

府内商人的行动都很隐秘,刻意防着牙行工人们,而工人们只在固定地点徘徊,自然没发现这番动静,但是瞒不过府内四处游荡的浪子和游侠儿。

甫一有动静,立即有人来报。

砚冰将此事告知赵白鱼:“看架势不小,果然熬不住!我这就找牙行召集更多人,今晚去抓大鱼!”

顿了下,忽地想起塌房税,砚冰有些忧心:“他们不会又有两手准备,让我们再次扑空吧。”

“上次七十条船就让户部损失至少十几万两,加上这一个月下来没有商税入账,损失太大,不可能还用塌房税这招数。”赵白鱼摩挲着佛珠若有所思:“府内的商人都动起来,今晚怕不是得有百来艘漕船出京。敢一下子豁出这么多漕船,怕是有备而来。”

旁听的刘都监动了动嘴唇,想说些什么,心理犹豫片刻后还是选择沉默。

赵白鱼留意到他的脸色便问:“刘都监有话说?”

刘都监踌躇:“实不相瞒,在度支使兼任税务使之前,还有一位路姓大人担任过税务使,主管漕运,不到半年就被撸下来。当时也如您这般大刀阔斧,可惜太过激进,被人逮着错处贬出京去。他当时也雇人盯着水门、码头等地,那群商人逗了他几天,某天夜里忽然召集数百艘漕船,纷纷扬帆起航,势如破竹,而那位大人带了大量人手追到码头、渡口处,无能为力地看着漕船远去。”

砚冰觉得奇怪:“漕船出京必然经过水门等地,只稍关闸,或是放浮舟,拦住去路不就成了?”

刘都监面露无奈之色:“问题就在于此,水门、浮舟和桥梁等场务平日被喂饱,时常睁只眼闭只眼。当下大人您和户部斗法,场务仿佛谁都不偏帮,就是等户部上供。我估计已经被打点好,今晚无论谁去,场务都不会关闸放浮舟,而是当没看见似的,大开方便之门。就算大人亲自到场,也无分1身之术,只能看一个口子。”

砚冰愤懑:“阴险无耻!”

刘都监:“其实大人能将那群人逼停漕运一个月已经是无人出其右了,之前那位路大人仅坚持八天,衙门里的公费便撑不住,到年底的奏销又被故意卡住,以至于亏空严重,便被抓住这个把柄联名参奏。”

砚冰庆幸:“还好这钱是叫劳副使出了。”

赵白鱼深以为然:“劳副使劳苦功高。”

刘都监嘴角抽抽:“……”惯来嚣张度日的劳副使身心遭受严重打击,已然卧病在床多日,‘罪魁祸首’倒是先行感谢上了。

……不过的确大快人心。

“漕船一旦扬帆,离开码头、渡口,出了水门,便是天高海阔,再无法阻拦。而牙行那帮工人虽然身强体健,到底血肉之躯,没法和大船抗衡。”

赵白鱼抿唇一笑:“也不是没法子。牙行的掮客人脉广阔,神通广大,砚冰,你去找那位腰间别旱烟的老爷子问有没有废弃的船体和长铁链,能不能在两三个时辰之内,将废弃船体拉到水门之外的渡口处。还有我要能横渡四渠的长铁链,如果没有这么长的,能拼接起来也可以。”

“行。”砚冰疑惑:“不过要长铁链做什么?”

赵白鱼:“做简易河锁。”

刘都监和砚冰面面相觑,都不知河锁为何物。

***

京都府七大水门城楼之上,火把明亮,士兵正色肃然,场务监官看着乌漆嘛黑的水面。

此时的西水门城楼之上,杨参谋和场务监官并肩而站。

场务监官讨好地说:“大人请放心,这事儿不是第一次,弟兄们心里有数,保准漕船顺顺利利出京。”

杨参谋面无表情地盯视河面:“小心为上,那新来的赵大人不是善茬。要记住我们绑在同一条船上,如果斗输了,你们也没钱挣。”

场务监官:“下官自然明白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您且安心,除非赵白鱼亲自到场,否则任何人敢来水门闹事,便将这帮乌合之众统统送进牢里!”

杨参谋露出个笑容,看到河面远处出现一点亮光:“来了。”

场务监官赶紧扬起手来喝道:“都给老子警醒着点儿,打起万分精神来!注意船到了——开门!”

水门大开,水声哗哗,载满货物的漕船犹如长龙逐一逼近。

***

“快快快!”

短打衫的汉子在前头摆手,大喊着后头的人脚程再快一些,二十来个年轻力壮的汉子抱着铁锁狂奔,赶向水门之外的渡口。

“善于泅水者,上小船,带铁链横渡渡口!”

同样的情形发生在其余六个水门附近的渡口,其中蔡河下水门处,由那位腰间别旱烟的老汉带人从他处拉来一艘烂船龙骨堵在水面中央,渡口两岸的铁链分别锁在船头和船尾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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