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生倒计时+番外(330)

再说奢华的公主府连地砖缝隙都描金,铺张浪费至此,昌平敢说挣来的银子没花她自己身上?

父皇登基之初,大景朝风雨飘摇,或许的确依靠过昌平,但是不择手段,滥杀无辜,藐视朝廷也是她不可否认的罪行。

虽无法容忍,却不能杀她。

“本王还得想方设法保住她一条命。”

霍昭汶喃喃自语,颇为无奈。

***

魏伯和暗卫在捉拿李得寿时受伤,在府中疗养,来接赵白鱼的人是伍都虞和砚冰。

赵白鱼靠坐在马车车厢的角落,抱着尚方剑,失神地望着车窗外的大雨。

砚冰拿着干净的布巾进来,心疼地裹住赵白鱼,低声说道:“车里有干衣服,五郎换上吧。”

赵白鱼按住砚冰的手,传唤伍都虞进来询问:“水宏朗、山黔和江西提刑都被抓了吗?”

伍都虞:“都关在衙门大牢里。”

“衙门不是被烧了?”

“抢救及时,没烧太严重。”

静默一阵,赵白鱼开口:“王月明给我的罪证里记录了四省三十八府从二品大员到九品芝麻官,从漕司、发运司到各府衙门所有收受贿赂的官吏,我连夜誊抄一份,你带兵去拿人,尽可找钦差借。另外通告洪州百姓,五日后辰时三刻,本官代钦差问审东南官场。”

“得令。”

***

伍都虞执行力高效,拿到名录便连夜启程,不缺人手的情况下,陆续将四省三十八府犯案官吏共九百一十八人召至洪州府。

洪州衙门。

衙门前院跪了一批官吏,前方是明镜高悬的牌匾,牌匾下方供着一柄明黄色的尚方剑,身后是两面鸣冤鼓,头顶则是灼灼烈日。

五六月的南方天气尤其古怪,上午还是瓢泼大雨,中午这会儿便是晒得头发晕的烈日,空气闷热,一丝风也没有,但东边的天空已被乌云占据,西边的天则是朗朗晴空,实在泾渭分明。

知了在树上鸣叫,底下跪了一个多时辰、身上还穿着很厚的官服的官吏已然受不住,唇色惨白,不住擦着额头的冷汗。

钦差没出面,只有一柄尚方剑镇着,但无人敢动。

直到有人熬不住摔倒在地,被营兵一盆冷水浇醒,浑身湿透,狼狈不堪,最前头披头散发的山黔冷笑说道:“钦差要拿人便拿人,要问案便问案,何必这般作践人?都是天子门生,正儿八经会考出来的举子,见官尚且不跪,怎容得钦差这般作践?”

“都是禽兽不如的畜生,还能比谁高贵?”

突如其来的声音从旁插入,山黔抬头看去,诧异于来人不是钦差,而是赵白鱼。

“你是主审?”山黔讽笑:“连你也坐不住,是想着趁此机会挣个从龙之功?”

赵白鱼负手站在山黔面前,垂眸看他:“江西安抚使山黔山大人,自你赴任至今四年,收受赣商银两,对赣商联合发运司利用漕船走私等罪行视而不见,敷衍塞责,尸位素餐,对治下县县官和盐商联合昧下平头百姓的私人盐井,杀其全家,污蔑杨氏,致其冤如海深充耳不闻。你怕东窗事发,以权谋私,竭力阻止吉州知府、洪州知府为杨氏翻案,更是直接杀了管文滨灭口。罪行滔天,该斩!当斩!”

山黔脸颊抽搐,做不惧死的大丈夫姿态。

“山黔,你可认罪?”

“成王败寇,我山黔不是贪生怕死之辈,要杀就杀!”

赵白鱼俯身盯着山黔:“你所犯下的罪足够抄家灭族——”

山黔脸色一变,恶狠狠地瞪着赵白鱼:“和我亲族无关!我也是断案谳狱的好手,自知我所犯罪行根本不祸及家人,你少唬我!”

“我是主审官,我说能就能,我说无罪他们才能免于追责!要么说出你和昌平公主勾结谋害无辜或是贪污贿赂的罪证,本官保你家人无恙,要么负隅顽抗,等着你三代九族陪你一块上刑场,到地府阎王那儿告我赵白鱼一状,反正本官不缺你这一状!”

山黔怒视赵白鱼,后者冷酷的眼神没有丝毫动容,冷得他的心理防线节节溃败。

“好,我写,我的罪我一人承担,你要是敢食言而肥,我便是做了鬼也会爬回阳间要你的命!”

赵白鱼:“来人,笔墨伺候。”

审完一个山黔,便是水宏朗。

水宏朗不肯认罪,笃定他和赣商没有关系,杨氏的案子更与他无关,山黔杀管文滨时,他虽然是旁观者,但是是被骗过去的,也想过劝阻,可山黔等人不听罢了。

“我顶多是见死不救,知情不报,可我罪不至死!”

赵白鱼拿出王月明给他的账簿,一条条读出水宏朗这些年贪污受贿的数目。

还没读完,水宏朗的脊梁骨便塌了下去,上半身直接伏在地上,软得没法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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