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生倒计时+番外(85)

“微服私访?”吕良仕皱起五官:“跟老爷我玩这套,我还真得跪。拨下来的赈灾款七十万看来不能吞太多, 拿出二十五万……算了算了,再多五万,拿去赈济灾民。”

“大人心怀慈悲,我这就回去拨算盘。”

“欸等等,先把那群灾民安置在县外的断头岗,别让他们进来,一进来就哄闹抢劫粮食,到时一抓抓进大牢里又得哭天抢地喊冤枉。这几天先用点陈米、米糠应付,反正是群灾民,能填饱肚子就不错了。等确认钦差到来的消息,再换成正常的米粥。”吕良仕掰着手指头碎碎念:“都是群只进不出的貔貅,得花掉老爷我多少银子啊。”

***

腰缠十万贯,骑鹤上扬州。

扬州繁华富庶,酒楼瓦肆十步一间,莺歌燕舞不休,形容毫不夸张。没来扬州的人做梦都想来感受‘上有天堂下有苏杭’的繁荣昌盛,来了扬州的人就没想再离开。

不仅是百姓向往苏杭,京官、地方官更向往这个聚宝盆,官场间还流传一则逸闻,说是某个清官到了扬州后,往小秦淮河里撒金沙、倒金叶子,水里金灿灿倒映着漫天火光尤其好看。

逸闻不知真假,但可见扬州在人们心里的地位,直接和金银挂钩。

可惜赵白鱼此次下淮南,不是到最繁华的扬州,而是去扬州府下辖县江阳,也不顺路,没法亲眼瞧瞧诗文里令人魂牵梦萦的水乡。

离开京都府时走官道,一进淮南便立即走水路,船只顺水漂流,晃晃悠悠走了大半个月,起初还很兴奋的砚冰这会儿蔫头耷脑地靠坐在船头,一脸菜色。

“五郎,还有多久路程?”

“能看到码头了。”赵白鱼拨弄左手腕的串珠,看向茫茫河面,远处有一块水则碑,‘平’字上横若隐若现,说明水位到了警戒线,不过対比前段时间的水泱泽国,洪水已然退了不少。“进船舱换身衣服。”

砚冰:“为什么换衣服?”

赵白鱼:“听过微服私访吗?”

砚冰眼睛一亮:“戏文经常唱!”他赶紧换了身满是补丁的衣服,走出来见穿上短打褪色布衣的赵白鱼。“五郎,您瞧着像进京考试不幸落难的书生。”

“你想说细皮嫩肉是吧?”赵白鱼摘下绑头发的布巾,胡乱扎发,抓了几把头皮说道:“我们穿得太整洁,没有满身风尘、面黄肌瘦的样子,不像难民。”

砚冰照做,闻言好奇:“为什么要装难民?”

赵白鱼:“先去安置灾民区的地方看看。”

砚冰接过赵白鱼不知何时准备的锅灰往脸上扑:“可我们不是来查邓汶安的案子的吗?”

赵白鱼:“我估计现在城门口有不少人盘查过往行人,想提前找出钦差。”撩开帘子,他示意砚冰看前面:“连码头都有几个衙役在盘查,等会你别说话,他们会怀疑京都府口音的人。”

砚冰着急:“我、我,我装成这样能骗过他们吗?会不会不像难民?”

赵白鱼:“你是我弟弟,叫赵小为,我叫赵大为,家有薄产,因洪患突发,田被水淹了才逃难至此地。”

砚冰连连点头。

这会儿船靠岸,外面就有官差大声嚷嚷里面的人迅速出来,搭同一条船的人还有三四十人,全部落地被一一盘查。轮到赵白鱼和砚冰两人时,眼神毒辣的官差将两人单提出来,警惕地问哪儿来的。

赵白鱼低着头说是徐州来的,家里田地被淹,和父母仆从分散,只能带着不会说话的弟弟逃难到江阳县。

官差听他口音确实不像京都府来的,恰好旁边也有从徐州逃难而来的人开腔,口音跟赵白鱼相像,他便信了七.八分。

围绕着两人打转,里外上下看个遍,虽然细皮嫩肉但眼神惶惶、脸色苍白,宛如惊弓之鸟,确实像个落难的公子哥儿。

旁边有衙役来说:“别耽误时间,我敢担保他们俩绝対不是钦差!若说是钦差微服私访,也不该装扮成难民。那些钦差不是一二品大员,就是皇亲贵胄,自诩圣人门生、天子近臣,哪会干这等有辱官体的事?放心吧,我就没见过有钦差装乞丐、装难民的,那可是代天巡狩,代表圣上和朝廷的脸面。”

说得也是,读书人心高气傲,更别提是当了大官的读书人,身骄肉贵一二十年,叫他们脱下绫罗绸缎穿布衣可不是侮辱?

再说了,钦差不得有人保护?

这两人一个哑巴,一个手无缚鸡之力,要真是钦差,现在就能趁乱弄死他们。

挥挥手,官差驱赶:“快走快走!”

走出老远一段距离,砚冰才说:“他们是不是做贼心虚?”

赵白鱼:“一目了然。”

砚冰忽地想起件事:“邓汶安会不会被灭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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