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周小芬看到兽人藏在腹部下方的手，那是这具尸体唯一不曾被蓝色火焰包围的部位。

那是一只极其巨大如小岛般大小的五指手骨，它手掌向上，五只巨大的手指弯成一个笼形，仿佛手掌上捧着珍贵之物，只是这个珍贵之物被一层灰沙笼罩，根本无法看清是什么。

而卡卡带着周小芬正径直地冲向巨手手掌掌心处。

就在卡卡冲入巨人右手手心的那层灰沙时，蓝色火焰世界瞬间消失了。

周小芬又回她熟悉的灰黑世界。

黑暗模糊的隐约远处有一点光，那是不律庙。

一阵风吹过，周小芬手背上的火苗熄灭了，但未消失的痛感却提醒着她刚才她所见所经历的一切并非错觉或是幻境。

“巨兽用手托起之物，也许就是小渔村吧。”周小芬回忆着短短几分钟的经历，猜测着兽人的右手形成一个保护结界，而小渔村就在这个保护结界之中，而游魂状态下的她仿佛是进入另一个维度，亲眼看到这个世界的真相。

周小芬眯着眼看向身后一片黑海，轻轻拍了一下卡卡，小声道：“卡卡，我们绕着黑海飞一圈。”

“卡卡~~” 卡卡欣然同意，带着周小芬遨游在黑海上空。

然后，没多久蓝色火焰世界又重新出现在周小芬的面前。

“卡卡，停一下。”

这一次，周小芬不敢莽撞地远离兽人右手保护范围进入那片无边的蓝色火海，她小心翼翼地指挥着卡卡在灰黑世界和蓝火世界的边界处飞翔，仔细地观察这位保护小渔村的兽人。

可惜，周小芬对这个世界的兽人了解太少，无法从骸骨上辨认出对方的种族，只能近距离再一次感受到对方的巨大，感觉自己的渺小。

它的右手每一根手指就如白色大理石雕刻而成的参天巨峰，耸立在小渔村四周，然后五指尖在小渔村的上空聚拢，形成巨大的天穹。

周小芬指挥着卡卡，“卡卡，向着最高处飞去。”

“卡卡~~”卡卡欢快地回应着。

最后，卡卡飞到了几百米高空五指聚拢之处。

从高空向下看，所有一切依然是被一层灰沙所笼罩，什么都看不清也看不见，周小芬只能抬头看向巨兽的手指，那里隐约有一颗星星忽闪忽暗。视线透过手指缝，就能看到蓝色的火焰已将兽人腹部白骨烧成黑色碳色，一股寒风吹过，一处骨头就如灰烬般化成灰飘向天际。

“世界的表层是飘着灰烬暗无天日的世界，而世界的里层却是燃烧着无尽业火的神之墓地。”周小芬自言自语着，回想起刚才看到的巨大白骨手伸向天空捂住天火缝隙的场景，她突然有一种颠覆之前判断的想法。

也许，这些伸向天空的白骨，不仅只是神离开这世间留下的证据，更是代表神对世人不变保护的证明。

这片墓地中埋葬着并非憎恶世人的神灵们，而是至死也深爱着世人的神灵们。这些飘在天空中的灰烬并不是神给生灵们的惩罚，而是祂们保护生灵们的证物。

有了这般想法之后，周小芬再回想那些伸向天空的巨手时，心中莫名有澎湃的感动，而她想将这种感动告诉另一个人。

“卡卡，我们回去庙里去。”

“卡卡~~”

蓝火世界消失，保护着小渔村的兽人白骨消失了，灰黑世界又一次出现在眼前。

周小芬迫切地想回到不律庙，她要告诉一阳，这个世界有惩罚凡人的神灵，也有保护凡人的神灵，小渔村就是被一位兽人神灵保护着。

前方属于不律庙的光出现在眼前。

周小芬脑海中闪过无数的画面，而其中便有不律庙中那位没有双臂疑似言嘉宝的女性，以及蓝色火海中那些保护着世界的无名之手，然后，她打了一个冷颤想到一个问题：前世的不律曾将左手送给言嘉宝，如果庙里的那位女性是言嘉宝的话，那她的左手去哪里了？

然后，周小芬又想到一个数学题，言嘉宝是在现实世界二十年前失踪，如果按1比6的时间比例，现代世界的20年前对应灰黑世界就是120年前。

120年前，正是末日之灾结束之年。

难道说…

一个想法如闪电般出现在周小芬的脑海中，然后她被这天马行空的想法给震住了。

“难道说，你回到这个世界，除了献祭你的生命，还和其他死去的神灵一样，就算死亡也要尽力保护着这个世界。言嘉宝，你的左手是否就属于那无数支持世界不倒塌的巨手之一？”

周小芬知道这个问题永远找不到答案，她只能默默地看向越来越近的不律庙，看到站在门口等待着自己回来的熟透身影，忍不住高声叫道：“一阳，我看到神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