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玛莎的问话，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牛头人的身上，有几个奴隶的面上露出了焦急，而大多数则是不忍和同情，只不过碍于等级森严的法令，谁也没敢说出什么来。玛莎觉得有趣，看来这个牛头人的人缘还不错，不然没法解释为什么那么多人会为他担忧。

“是的，尊敬的领主。”牛头人开口回答，声音瓮声瓮气的，听着就觉得憨厚。

“你是怎么成为西奥多家的奴隶的？”玛莎饶有兴趣地盯着牛头人，自从穿来之后她就听说过有兽人但却从没见过，没想到现在竟然能在自家庄园内看到一个，而且身份还这么特殊。

牛头人被人玛莎盯得有些慌张，有些不知所措地抬起只有三根手指的右手搔了搔头上的鬃毛，将求助的目光看向了奴隶队列中的其他人。玛莎见此也好奇地随着看了过去，想知道这个牛头人到底是在看什么，或者是看谁。

“领主大人。”一个皮肤黝黑的青年踌躇片刻走了出来，对玛莎深深行礼，“牛头从很小的时候就被安德鲁老爹收养，一直在西奥多庄园长大，是非常忠诚可靠的。”显然他生怕玛莎因为牛头人是异族而对他产生敌意，这并不少见，很多领主虽然默认自己的奴隶中有兽人，但却未必愿意看到他们出现在自己面前。

“伊戈尔挑选的人当然都是信得过的。”虽然本来就没有要伤害牛头人的想法，但玛莎觉得自己有必要说出来让其他人安心，“而且我对兽人也没有偏见——他说你叫牛头？”

“是的。”牛头人听玛莎说她不会对自己怎么样，开心得尾巴在身后一甩一甩，也不像刚才那么拘谨了，“安德鲁老爹说他不会起名字，所以大家就一直这么叫我。领主大人，没有名字，我还能去盐场干活吗？”

“你为什么那么想去盐场？”

“管家大叔说如果我能干两个人的活，就可以免除安德鲁老爹的工作。”牛头再次憨厚地咧开嘴，“他年龄大了，腿脚不好，我想让他歇着。”

听到这个答案，玛莎愣了一下，随后立刻点了点头，表示同意牛头的请求：“当然可以，只要你认真工作。”

“我会认真的工作。”牛头抬起右臂敲了敲自己的胸口，“以兽神的名义发誓。”

“那很好。”玛莎重新走回了台阶上，阳光照射在她的脸上，似乎为她蒙上了一层神棍的面纱。再一次扫视了包括牛头在内的五十个奴隶，朗声开口，“想必你们已经知道了，我是玛蒂尔达希尔瓦娜斯西奥多伯爵，你们的主人。你们要做的工作，伊戈尔已经对你们说过了，我只想补充一点——那就是我永远不会辜负忠于西奥多家的人，即使他只是个奴隶。在不久的将来，你们的生活将比现在过得更好，你们的家人也会因此受到恩惠——奴隶们，为我献上你们的忠诚和勤劳，我将以美好的生活作为回馈。”

奴隶们都愣住了，他们从没听说过有哪家领主会对卑贱的奴隶做出这样的承诺，在他们的认知里，奴隶为主人干活就是天经地义的，怎么还敢奢求得到回报？但是看领主大人的样子又似乎不是在开玩笑，那么说或许自己也有可能在死之前尝尝白面包的滋味？

“感谢仁慈的领主大人。”

奴隶们对玛莎的许诺感恩戴德，这让某人第一次因为演讲而满足了小小的虚荣心。虽然比起奴役别人来说玛莎更喜欢需要支付工资的雇佣关系，可她现在还不敢惊世骇俗地说出解放奴隶的宣言。或许要在等等，玛莎想，但迟早她会在自己的领地上废除奴隶制度，即使这损伤的是她的财产。这跟是否圣母没关，只是她单纯觉得奴隶制度这四个太刺眼的小任性而已。

看着正被伊戈尔引领着走出前庭的奴隶队伍，玛莎心中突然冒出了一个想法，她几乎是不假思索地喊住了牛头：“牛头，我给你起个名字怎么样？”

牛头愣了一下，随即憨厚地笑着回答：“好啊。”

“我知道有一个伟大的牛头人酋长，叫做凯恩血蹄，他既仁慈又公正，非常爱护他的亲人朋友还有族人。”玛莎想起了那个前世她非常喜欢的游戏人物，“所以我想给你也起名叫凯恩，你觉得怎么样？”

“凯恩……”牛头低声念叨了几遍，似乎对这个素未谋面的酋长非常向往，“谢谢您，领主大人，我会努力做一个像他那样的牛头人。”

对玛莎来说，给一个牛头人起名字只是一时的心血来潮，很快就把这件事忘到了脑后，她得专心准备弗朗西斯生日的事。据南妮说，那孩子从来都不知道生日竟然还可以收到礼物，他以为能在当天见到自己母亲一面就已经是最棒的事了。这让玛莎听着就有些心酸，就算那是个不相干的孩子，她都会报以同情，更何况玛莎从没忘自己当初许下的诺言，至少要拿弗朗西斯当亲戚家的孩子看待，。